二人两两相望,还未言语,那公子的随从见此情形,大声呵斥:“大胆......”
那公子抬手制止,随从即刻禁声,垂手退后。www.ningjuyd.com
公子注意到手里的叉竿,将叉竿向上一抛,景恒接住,感觉那叉竿仿佛都沾上了几分冷意。
景恒握紧叉竿:“在下一时失手,可惊着了公子?”
那公子却不再看景恒,轻拽马缰,径自驱马离去。
景恒遥望他背影,心中极为不舍,好似自此一别,他二人从此便天涯海角再不能得见。
就是了,便是在现代,若把握不住这一面之缘,尚且不知何时能见,何况是古代。景恒着魔了似的跑下楼,到后院牵了马便追出去。
好在长街上人人来人往,青衫公子不曾驰马。
景恒问过路人,策马小跑几步,转过街角,便看见那人高挑背影。
那公子的马通体雪白,景恒的马却是匹黑马,只有四蹄染白。
“你这样黑,也不知人家能不能瞧上你。”景恒自言自语一句,也不知是在和谁说话。
黑马不知主人在说谁,只当主人竟看轻自己,它这样神俊的宝马,世间难寻,怎会被瞧不上?
它加快脚步,跑得又急又稳,灵活地躲着行人。
一阵黑旋风从行人身边刮过。
黑马这样努力追赶,两息之间,便轻松追上那白马。
凤明早知道楼上的呆少年追了下来,并不欲理睬。旁人总是这般,在不知他身份时,总是追着他和他交朋友,待知道他身份后,不是变得谄媚讨好,就是退避三舍。
十分无趣。
身后马蹄渐响,凤明只做不知,却没想到,那黑马呆头呆脑,竟一头撞向自己的马。
“保护公子!”
凤明尚且来不及阻止,只听随行厂卫一声大喝,顷刻间,街上身着便衣的番子瞬间戒备,从四面八方提刀赶到,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www.fenghuangsx.me
与此同时,一朵红色烟花从天边炸开,留下一片金色烟屑尘灰。
凤明:“......”
这是东厂传讯烟花中级别最高的示警,此烟花一亮,方圆五十里之内,所有厂卫、番子、锦衣卫,都会立刻停止手上的任务,即将在最短时间内赶到此处。
景恒:???
“取消戒备,一个时辰后城门汇合。”凤明留下句话,飞身而起,单手提着景恒往城外掠去。
凤明轻功极佳,提着景恒就像拎着只鸡崽。片刻间掠出城门,找了个无人的树林,一把将景恒扔在地上,转身便走。
景恒在凤明飞起来的刹那神魂出窍,此时落了地,七荤八素间仍不忘问:“那些是何人?”
“跟着我的人。”凤明冷冷道。
刚才那阵仗着实大,景恒有些疑惑:“那么多?”
凤明沉默,并不作答,他原是见这小公子生的顺眼,顺手一救,免得被手下人失手杀了。现下目的达成,看也不看景恒,兀自离去。
景恒追上凤明:“他们怎生忽然发难,怪吓人的。”
凤明微微侧身,避开了些,意有所指:“你靠得太近。”
“你家下人看你看得也忒严。”景恒深有体会:“不过我府上也这样,出趟门哩哩啰啰一堆人,这不许那不让的,真烦。”
这话凤明认同,底下人整日里防微杜渐,草木皆兵。今日乔装出宫,原只点了两人跟着,汪钺、严笙迟之流生怕他一去不回,暗地里还藏了这些人保护,如此阳奉阴违,着实叫人恼火。www.cuiying.me
“确实。”凤明略一颔首,又撇下景恒。
景恒好容易追上凤明,怎会轻易放弃,他又跟上,在凤明耳边聒噪:
“这位公子,可否认识一下?在下景恒。”
凤明一阵天旋地转,扶住下树干才勉强站稳,他极缓、极缓地转过身,话未出口,便先引出一阵咳嗽。
他握着树干,指甲在粗糙树皮上留下几道白痕,直到喉间漾出血来才堪堪停下。
因咳得剧烈,凤明眼前阵阵发黑,不能视物,耳边亦是响起一阵嗡鸣。
他将喉间鲜血咽下,哑声问:“你说你叫什么?”
嗡鸣声中,他听清了那个名字。
“景恒。”
***
“景衡。”记忆中,身着华服的公子把他从雪里扶起来:“我叫景衡,你叫什么?”
“彩宝,奴才叫彩宝。”年幼的小太监在雪里呆久了,整个人冻得都有些木,话都说不利索。这位主子的手好暖,他抖着手握住,把规矩全忘了。
他快冻死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尊卑,只知冷,而这位主子是暖的。
景衡把怀里的小孩搂紧,用大氅盖住,冷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