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分配土地,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百姓手中分到土地却留不住,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土地具有流转性,乡绅士族手中握有的资源,远非平民可比,土地最终都是流向权贵。
这并非政令限制就能阻止的。景恒有心重新制定土地法,叙述好些要点,谢停一一记下。
谢停从腿上拍下一条水蛭:“世子爷,走的有点远了吧?”
景恒回头看看,这片地二十余亩,画为八块试验田,他在其中穿行,确实走了挺远:“在前面的垄沟上去罢。”
“我说的是”谢停舔舔毛笔,奋笔疾书:“你要改革齐律,为何在种地?”?
? 42、喜欢乖的
这个问题是有几分玄妙的。
是啊, 他要修齐律,和种地有什么关系呢?
“”景恒勉强挽尊:“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懂?”
谢停把脚从泥巴里□□:“你开心就好。”
景恒并不是个刚愎自用的领导者,谢停说完, 他立即认真反思,觉得做事确实有点走远了。
他和凤明在一起, 甜言蜜语没怎说过, 说得最多的竟然是‘光复大齐’?
他明明只想和凤明厮守,结果现在和凤明相隔两地不说,他现在还泡在泥里种地?
给凤明去的信,也少有情话,更多的是一种工作汇报:商队一趟收入几何、改良铜矿冶炼技术、屯粮情况、淮安水稻产量、粮种改革进度
靠, 他没事吧。
他还在信里给凤明画饼!说产量提升以后百姓会多富足、人民生活会多么幸福。
他没事吧!
他又不是想当一个亲政爱民的皇帝, 他、只、想、谈、恋、爱。
“世子,世子, 景恒!”谢停拍他:“你腿上好几条水蛭!”谢停见景恒发愣,双手凝聚内力, 将景恒腿上的水蛭震掉:“想啥呢你。”
景恒碾死那几条水蛭:“治国太难了。”
谢停:“???”
“贪官毒瘤, 就如同水蛭,强行拔出贻害巨大, 须得出其不意。”景恒恨恨地狠踩一脚最胖的水蛭:“一击必中。”
谢停把册子放回怀中:“你若要治国,亲力亲为哪儿干的过来?”
景恒道:“你说的对, 我想做的事太多,也不知春闱进行的如何, 凤明能否派些人才来。罢了, 先张榜招揽, 远水救不了近火,江南多士子,治国之才者不在少数,也不能事事等着凤明。”
“景恒,”谢停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如果想谋反的话,至少得让我知道吧。”
“我做的事儿真的很像谋反吗?”
“就差招兵买马了。”
景恒笑:“招兵买马太费钱了,多赚些银子再说罢。”
“”
*
诚如沈澶所说,今年雨水少,连淮安都有些旱,好在此方水土丰茂,算不得受灾。
五月,南直隶下属庐州府、和州府灾情最严重,灾民纷纷南下金陵,北上淮安逃难。
淮安城大门紧闭,不许灾民进城。
“三月开始旱,这都五月了,朝廷就不作为?”景文宸坐在堂前,问景恒:“你和那位可有通信?”
景恒答:“十万两赈灾银三月中就已拨下。”
左常侍曾凡做过地方官,他揣测道:“朝廷赈银下拨,层层下来,真到百姓手中的十不存一。况且听闻,灾民从庐州出逃,并非饥荒,而是因庐州下面的县,四月时生了疫。”
这消息淮安知道,朝廷却不一定知道。淮安离庐州更近,消息灵通些,故而封地之中,自得知此消息,各城池俱关闭城门,排查外来人员。
南直隶应天府之下的金陵门户大开,收容了好些灾民,如今是什么光景,没人知道。
夏阳道:“各地皆有缉事司署,若真有时疫,怎会不传信朝廷?”他出自东厂,对缉事司署颇为信任:“这么多缉事司,断不会会全被收买。”
景文宸摇头道:“庐州的消息半点也无,也不知粮价如何。淮安城门紧闭,只怕起了民愤。”
幕僚说:“灾民若涌着往淮安来,处理不当反倒占一身,好在如今城门前聚集的人不多。下官已约谈淮安属地四大粮商,淮安的粮价仍维持在八十文一斗。”
景文宸颔首:“不错,稳住粮价乃是根本,只不知城外的灾民如何处置才为得当。”
景恒道:“咱们警觉的早总不是坏事,如今淮安城外的灾民不过几十人,好些拖家带口的富商,见淮安城门不开,便都驾着车走了。”
景文宸说:“淮安毕竟是番地,离得又远,金陵富庶,恐怕都去那儿了。”
“总是要赈灾的,”景恒站起身:“这么些灾民聚在一起,天又这般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