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挥剑劈开长箭:“你也走!”
景恒已经中了一箭,他知道他走不了了。
天命如此,从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他就注定要死在这里,开启他的下一场轮回。
景恒扑倒一头偷袭凤明的西燕狼,咬穿了那狼的喉咙。
厮杀声中,他深深凝望凤明。
一支长箭射向凤明,凤明翻身避开,长箭擦着他的胳膊射向景恒。
凤明在心里暗骂一声,抛出手中的定山河为大狼挡下这一箭。
凤明怒道:“你”
景恒将凤明扑在身下,将凤明牢牢护在肚皮下,以宽阔的后背替凤明挡去箭雨。
凤明:!!!
他拼命捶打这头蠢狼:“起来!”
景恒舔了舔凤明脖子。
被一头大狼罩在身下,凤明什么也看不见,仰起头只能看见灰色的狼吻。
狼的体温比人更高,凤明感到了一阵暖。
他不知这头蠢狼是否挨箭,论理,中箭时,随着那长箭的破空之力,中箭者是会被惯性带着前倾的。可这头蠢狼一动不动,令人忍不住乐观地想象,也许它没有中箭,它可是狼神啊。
直到血顺着狼毛流下来,滴在凤明银色的铠甲之上。
粘稠的血腥气蔓延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凤明被那血烫到了一般,疯狂挣扎:“你起来!我不用你!”
大狼一动不动,紧紧压着凤明,目光温顺,星河暗藏,仿佛有无尽的千言万语要对凤明说。
凤明双眼通红:“你滚开!我不要你了,我的仗打赢了,用不上你了,你滚,你滚!”
大狼听不懂似的,微微歪了歪头。
景恒将头埋在凤明颈间,轻轻蹭了蹭。
原来是这样。
难怪凤明会坑杀八万降兵。
原来是西燕人使诈,以换俘为由诈降,要凤明的命,这八万人,西燕从以一开始就放弃了,所以不全杀了,难道还能放了吗?
凤明从来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他那么善良。
一直那么善良。
景恒因谢停挨廷杖而落泪时,凤明冷眼旁观,那时的景恒只当凤明天生冷心冷情,原来凤明不是这样的。
要经历多少生死离别呢?
是多少场悲欢过后,凤明才不得不冷下心肠,寒着脸独面人间。
独身一人的凤明冷漠地告诫自己,如果不再投入感情,那分别时便能够不难过了。
景恒眼眶微热,凤明也曾是会因一头狼的死而落泪的少年啊。
【对不起,凤明。
你可能还要经历许多场离别。
但我保证,但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狼眸专注地望着凤明,将那道身影永永远远的锁在金色的瞳仁中。
他的瑰宝。
他的月亮。
他的凤明。
***
“是狼吗?”凤明仰起头,看着身上的高大男人:“还是像小狗大狗。”
景恒啄了口凤明的下巴:“为什么?”
凤明说:“我不喜欢狼,狼很不听话。”
景恒心中隐痛。他决定不告诉凤明那头狼就是他的转世,他们之间已然历尽了无数次分别,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我听话。”景恒俯下身,在凤明耳边轻轻汪了一声。
景恒惯会装乖,哄着凤明亲他、摸他。
他蹭着凤明的腿:“扶着点。”
凤明太瘦,大腿上没有多余的肉,夹不住景恒。但他很乖,冷玉似的手摸着景恒,说:“好烫。”
“还有更烫的,都给你。”
景恒呼吸滚烫,他闭上眼,爱与欲在心中交织缠绵,是蛛网、像藤蔓,是枷锁。
凤明的眼神就是天罗地网,总能轻而易举地捕获了他。
不,甚至不需要一个眼神。只要凤明站在那儿,就站在那儿,就足够景恒就甘愿为他死上千次万次。
他情不自禁、他不能自抑,他身不由己。
爱情一旦萌生,欲望就会疯长。
欲望逼催着景恒。
他像只求偶的鹤,在林间跳起拙劣的舞;像只表白的蟋蟀,在夏夜演奏愚蠢的歌。
他是发情的兽,被欲望冲昏头脑,充斥着疯狂的占有与撕扯,恨不能咬死爱人身边所有心怀不轨的雄性;他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胆怯地靠近,小心地窥探,翻出肚皮摇尾乞怜,时而欢喜雀跃,时而黯然神伤。
他为爱沉沦,因欲堕落。
他将永远跪在凤明脚下,渴求凤明的爱与垂怜。
一次结束后,凤明转着手腕,抱怨道:“手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