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叫我来给你送文件。”
秦聿顿了顿,明明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心里却莫名有股该死的情绪,可眼下这种情况,叫他连想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赵容此刻就算再迟钝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可他费劲了心思才见到这位秦董一面,若是这样就错过了,回去之后怎么和家里交代。
他咬了咬牙,挤出一个笑容:“秦董,真的很感谢这么多天以来您对我们这个项目的支持,您看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一起吃个便饭...”
“不好意思,”未等秦聿开口,时今先一步转过身面向赵容,看了看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工牌,微微一笑“赵先生是吧,他晚上的时间有约了。”
秦聿看着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没反应过来。
时今这是...在和别人呛声?
因为他?
因为他!
重逢以来,他还从未见时今情绪这样波动过。
这个认知极大程度上愉悦了他,秦聿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心脏仿佛在以另一个频率跳动,指尖微微发着颤,连带着看所有人都顺眼了不少。
赵容瞪着眼前的青年:“你是谁?凭什么替秦董做决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董日理万机,现在没有时间与你浪费。”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时今侧脸眼尾下雪白皮肉上的小痣,随着青年的呼吸话语起伏着,一闪而过的阳光下潋滟勾人。
秦聿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只觉得齿间莫名有些发痒。
赵容还想再说,秦聿却先一步回过神上前一步,从身后揽住了身形清瘦的青年的腰,接着目光冷冷地看向他:
“你问他是谁,现在我告诉你,”
“这是我的爱人,我新婚的妻子,他当然有权替我作出决定。”
“如果你再待下去,我想奥泰需要重新考虑一下和安平的合作了。”
赵容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哆嗦着,目光有些涣散。
秦聿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没传出来。
旁边助理终于再次上手,将赵容半拖半拉地带了出去。
秦聿收回视线,紧接着怀里骤然一空,刚刚还握在手里的柔韧腰身像一尾鱼一样再次滑了出去,他偏头,正对上时今的视线。
寂静空阔,像是无风静止的湖面,再不会掀起一丝涟漪,仿佛包容了外界所有的一切,又仿佛一切都不在他眼里。
“秦董,”时今距他退开一丈远,他听见时今这样说“合约上说,协议期间,双方应保持自身关系良好,不与他人发生不正当关系,且必要时对方应当出面帮助阻止此种关系,以维持夫夫二人在外共同的良好形象。”
“刚刚的事,多有冒犯,得罪了。”
青年面容精致冷淡,说出的话客观理智,仿佛刚刚那个鲜活生动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秦聿一时喉头发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人身上温热的触感,方才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逻辑缜密无懈可击的灵活口舌此刻似乎连动一动都困难。
所以...他并不是吃醋了,而只是还在履行那个合约吗?
真是良好的...契约精神啊。
也是...秦聿心里扯了个笑,他不爱自己,连这份合约都是他强迫来的,时今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但无论如何,至少这两年内,时今身边不会出现其他人。
时今见秦聿不说话,心里自嘲一笑。
哈,还是他太自作主张了。这小半个月来的温馨假象,让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真的与对方过着平淡日常的婚后生活,而不是一纸合约带来的金钱交易关系。
刚刚看到赵容那样拉着秦聿,明知可能是错位,愤怒与妒火来的那样真实与剧烈,让他几乎要在一瞬间失去理智地说了那些话。
他发现他忍不了,明明刚回国时,是做好了只远远看着就会安心的准备,就算要怎样...至少也要等到他将林家的事彻底料理清楚了再干干净净地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出现他面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狼狈的时候被他撞见和他签那个协议,然后又像个妒夫一样赶走别人。
可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又层层掩盖着底下的真心。
果然还是他多管闲事,做了眼下这个身份不该做的事。
时今敛下神色,面容愈发冰冷:
“文件送到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要离开,却在动作的下一秒被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