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气势竟然凛冽起来,让他恍惚间看到那些有身份当家主母的错觉。
他脸一沉,“老二家的,你是对我这个大哥有意见?”
如果是以前,他和大嫂这么说,原主就会臊得无地自容,赶紧说不是的不是的。
这会儿沈宁却不惯着他,冷笑一声,“大哥别斤斤计较这些小事儿,我们饿得腿脚发软,先吃饭。”
什么你们惦记二弟二叔没胃口吃饭,啊呸!
她把裴母指使得团团转,就不给对方去邻居家借鸡蛋的机会。
她看出来裴母性子软,谁都能指使,只要别人吩咐她就会忙活起来。
“娘,二哥现在动不了,你给他喂饭吧。”
裴长青给她递了个幽怨的眼神儿,我不要!
沈宁朝他笑了笑,眼神示意他要演好重伤员的戏份。
裴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边抹泪儿一边给儿子喂稀饭。
小珍珠和小鹤年也乖乖地坐在旁边自己吃饭。
这会儿外面都黑乎乎的,西厢本身就暗,更是看不清。
沈宁便从堂屋端了家里唯二的油灯出来给他们照亮。
裴母吓得立刻站起来。
小珍珠和小鹤年仿若石化,娘……厉害了呀!
外面因为生气特意坐下陪裴父吃饭的裴端更是见鬼一样看着西厢。
那是他的油灯!
他要温书的。
沈宁转身出来,凉凉道:“他大伯,二哥是去你丈人家修屋子摔的,现在脑袋迷糊身子不能动弹,大嫂不给钱请郎中是想我们死吗?你最好先拿钱出来,明儿再让吴家送赔偿过来。”
裴端原本还想斥责她擅拿自己油灯的事儿,结果瞬间被激怒。
泼妇这是借题发挥呀。
让他老丈人赔偿,怎么那么会做梦?
他老丈人对裴家恩深义重!
当年要不是他老丈人帮忙,他怎么可能考过童生?
他让弟弟去帮忙修房子不是应该的吗?
女人就是小肚鸡肠!
他扭头看向裴父,希望裴父出声斥责沈宁。
他虽然可以随意斥责二弟,却不好斥责弟媳妇,毕竟男女有别,且大伯哥也不好和弟媳妇争吵,会被说不庄重、有辱斯文等等。
他是读书人,要遵守读书人的规矩,不可以直接骂弟妹,否则传出去会影响他的名声。
裴父更不好说儿媳妇,自古以来就是婆婆负责教导儿媳妇,父亲只管儿孙。
再说裴父也觉得儿媳妇没说错,他老吴家怎么就这么心狠?给他儿子摔成这样,竟然一点表示都没。
不给钱,也不上门探望,有这样的亲家?
他呼噜喝一口稀饭,顿了顿,觉得自己不好说,就继续喝稀饭。
裴端登时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要是娘子在家,就可以帮忙训斥老二家的了。
可惜,她去娘家了。
娘呢?她为啥不管管儿媳妇胡说八道?
还有老二,不是醒了吗?怎么在屋里装死?
怎么不管他媳妇儿,不像往常那样呵斥他媳妇儿胡搅蛮缠?
自己这个大哥回来他也不像往常那么关心。
他这是也有怨气,怪自己这个大哥吗?
沈宁见裴大哥气得胸膛一鼓一鼓却不知道怎么反击的样子,心里就笑。
原主的诉求很简单,就让裴二郎别那么犯贱舔大哥,或者少舔一点,那裴大哥也没法一直拿捏他们。
无奈现实就是想让舔狗不舔,除非长江倒灌,真是少舔不了一点,所以原主才那么痛苦。
现在她和裴长青穿过来,直接掀桌,裴大哥根本没法再拿捏二房。
所以二房那么憋屈,纯粹裴二郎脑子有坑。
沈宁给裴大哥气够呛,他不能和妇人拌嘴吵架,丢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进儿子屋看书去了。
沈宁盯着对面裴成业那间完好的东厢,白眼翻上天。
裴家正房三间,一明两暗,东间是裴大哥夫妻的卧房,中间是堂屋和会客房,西间是裴父裴母的房间。
另外还有一间正儿八经的东厢,原本是裴二郎夫妻的房间,后来裴成业七岁的时候裴大嫂略提了一下孩子长大要和父母分房睡,裴二郎就主动把东厢让给大侄子。
他则把西边挨着灶房的一间矮小的柴房收拾出来,带着老婆孩子住进去。
这间西厢又矮又小,冬天潮湿阴冷夏天濡湿闷热,住不几年就能得关节炎。
沈宁回屋吃饭,慢吞吞数豆粒。
这种把豆子泡发再熬稀饭的做法,她觉得好难吃,而且不好消化吧?
大人还凑合,俩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