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分开他们那套被褥就不够用了。
公爹的意思被子给婆婆,让她带着珍珠和鹤年睡,他以后铺草垫子盖褥子就行。
沈宁想的是买几斤棉花,让婆婆把他们的被褥拆洗重新缝一缝,从棉被里揭一层棉絮给公爹絮在褥子里,新棉花就絮在棉被里让婆婆和俩崽儿盖。
她和裴长青的被褥也需要重新絮,现在里面都是蒲绒、芦花、鸡毛什么的,不暖和,冬天纯靠裴二郎火力大顶着。
不过现在还不冷,被褥能对付盖,过段时间再絮他们的也不迟。
她和裴长青算了算钱。
之前吴家赔偿了两吊钱,她卖了半石麦子得了两百多文,今儿分家得了差不多十一两碎银子外加几吊钱。
分个家他们从一贫如洗变成小有家产了呢。
虽然不多,可能确保他们刚分家的日子不会太苦。
她把钱放在一个尺长的箱子里,因没有锁头就放在床里面让裴长青守着。
裴长青握住她的手,满眼的心疼和骄傲。
他媳妇儿就是厉害。
“你和他们战斗,我却躲在后方坐享其成,都成吃软饭的了。”他戏谑道。
沈宁轻笑,“瞎说什么?要不是你稳定大后方,镇住场子,我怎么能成功?”
封建时代就是如此,只要有个男人,哪怕他无能残疾什么的,只要有口气,别人就不能明着扑上来分食。
如果没有男人,那女人和未成年的孩子若是没有本家的男人们护着,很快就会被瓜分殆尽,甭管发卖还是意外死亡,总之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有些女人宁愿守寡给族里赚贞洁牌坊,因为这样她们就有族里护着,没人能肆意祸害他们。
实际总是讽刺寡妇守不住,写她们各种空虚寂寞冷,看上长工或者什么男人的都是男作者意淫罢了。
真让那些寡妇来说,保不齐她们只要有自己的事儿干,能吃饱穿暖没有生命危险,压根儿不想要男人。
再问,就是她们人生中的诸多苦难和危险,都是男人强加给她们的。
就说原主,她未婚夫死了,未婚夫家人就上门骂她克夫,她父兄护不住她只好把她远嫁给一个扶兄魔,让她受尽委屈还被男人打骂。
要是让她选,如果能吃饱穿暖还有事儿干,她会要男人?
答案可想而知了。
更别说那些小说里寡妇们还冒着浸猪笼的危险去和男人偷情,什么男人?
他那玩意儿镶金子能成仙还是咋滴?
如果没有裴二郎这个身份在,那裴端就能随意处置她和孩子。
哪怕裴二郎不露面,他也有自己的存在感,族里长辈就会维护他,裴端也不敢随意处置他的家产。
虽然很讽刺,可这时候老婆孩子就是他的家产。
沈宁让裴长青继续站好最后一班岗,好好养伤。
她则用一块旧包袱皮兜上两大串钱,背上背篓带上柴刀准备去镇上。
裴长青颠了颠那些铜钱,“有八斤重了,背着太累,带碎银子吧。”
碎银子体积小,好放,轻快,不打眼。
沈宁:“银子留着以后进城花吧,在乡下还是铜钱划算。”
老百姓拿银子兑铜钱,一两银子换1100个,用铜钱却得用1150-1200换一两。
裴长青就从枕头里掏了两捧麦糠塞在沈宁的包钱的兜子里,免得铜钱碰撞发出叮咚声引人注意。
沈宁瞅瞅屋里屋外没人,飞快亲了他一下,“你真贴心。”
刚亲完,就见小鹤年在门口探着小脑袋。
沈宁:“……”
小鹤年想陪她去镇上。
沈宁拒绝了,在村里溜达就算了,去镇上得五六里路呢。
她牵着小鹤年的手去灶房找奶。
洗刷完正在灶房收拾东西的裴母道:“二郎媳妇儿,要不、我,我和你一起去。”
身为女人她知道出门有多不方便。
不安全是一方面,碰上男人调戏、恶狗,一个人能吓死。
再就是不好意思,有事儿张不开嘴,不敢开口,有人一起就能壮胆儿。
反正她不敢自己出门。
沈宁拒绝了,她看看正在扒拉家什儿的吴秀娥。
灶房里的罐子坛子餐具什么的,已经陆续被分成两堆,跟要排兵布阵一样摆在灶房门前的地面上。
自打昨儿下午分了家,吴秀娥就开始数算家里的家什儿,尤其灶房的餐具炊具等。
她对干农活儿没经验,但是对灶房、屋里摆设等门清儿。
她不只要大铁锅,还要配套的风箱、菜刀、铲子、蒸饭甑、箅子、舂米臼、饭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