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时的贵人所使用的牙香则会用龙涎、乳香、白檀、甘松等名贵药材捣成粉末,再用熟蜜调成膏状,盛在瓷罐里,用起来如后世牙膏一般方便,但也十分昂贵。
沈渺不挑,便宜的牙香用着也挺好。她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把牙齿刷了两遍。在古代,牙齿和眼睛一定要保护好。若是近视了,她八成买不起此时用水晶磨成的古法手工眼镜“叆叇”,而蛀了牙就更糟了——她可不想在古代医疗条件下做根管治疗。
洗漱完,沈渺便准备出去倒脏水。谁知一开门却发现地上躺了个布袋子,里面是好些半青不红的沙果,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
沈渺从里头取出那纸一瞧,纸上是一手舒展得体、匀净流畅的锺繇体——这字写得真漂亮!
原身其实不识字,识字的是沈渺。如今虽是竖排繁体字,但沈渺小时候跟着外祖父学过一阵子书法,她最喜欢的书法家便是锺繇和赵孟頫了,可惜自个学得实在不怎么样。
但这会子辨认起来倒不太艰难。
只见上头言辞温柔地写道:
“沈娘子谨启:
昨日暮食味美难述,舌之所触,皆为妙处。岂料童言无礼,多有冒犯,心甚愧之,今以沙果为礼致歉,沙果虽微,望纳之,以解吾愧。
——谢祁敬上
宝元三年四月初九于舟上”
舱房外的过道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见许多门前合衣睡着的仆从,呼噜声此起彼伏,暂时没有人起夜。唯有隔壁砚书住的那间屋子开了门,沈渺探头去看,屋子里已收拾得干干净净,已无人影。
想来为赶路,砚书主仆二人已紧着下船启程。
脚下船板随着江水微晃,四下静谧,幸好沈渺起得早,否则这袋沙果放在门外,只怕早被人顺走了。
沈渺缩回脖子,就着码头上摇摇晃晃、不甚清晰的灯影,靠在门边又读了一遍,只觉满纸温文尔雅,便含笑拎着这袋果子关门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