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自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人族修士即便能捕捉到波动的变化,也无法得知交谈内容。
祁欢欢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瞧着这御兽门的修士术法拙劣,你们却甘受驱使,是怎么回事?”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因妖兽被人族修士所驾驭而不满。
弱肉强食,是不存在种族限制的。
同族之间也会相互奴役。
在神陨大陆,还有不少妖兽城池,或吸纳或捕捉许多修士来充当杂役。
她所好奇的是,眼前这个门派实力不咋地,控兽术也是她所见过的最差的一挂,凭什么令得众妖兽服从号令的呢?
统领灵鳄叹息一声,回答道:“因为我们身体之中被下了一道禁制,如果不听话,就会受到惩罚,甚至被抹除。”
原来是这样。
闻言,祁欢欢仔细感应,果然发现那灵鳄的神魂之中嵌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想来那就是对方口中的禁制了吧。
解决了心中疑问后,祁欢欢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萍水相逢的,也没义务去帮别人解除困境。
祁欢欢与统领灵鳄之间的交流,旁人自是不得而知。
眼瞧着云海宗队伍平平稳稳地来到了河中心,各方围观修士就有些坐不住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护城河里的灵鳄转了性子了?”
“这位道友未免也太过外行了些,妖兽转性怎么可能?八成是云海宗暗中拿出了什么对策,只是你我看不出其中关窍罢了。”
“言之有理,听闻骆宗主距化神大境仅半步之遥,或许是有着她的威势镇压,所以众妖兽才不敢造次。”
“护短护成这样,也太过分了!咱就是说,云海宗今年还要招收新弟子么?我想给远房的表侄子抢个名额。”
众人在岸上议论得十分热闹,与骆长青立于同一鳄背的接待长老却是沉默不语。
他眉头紧锁,略显浑浊的眼瞳中,藏满了不解。
骆长青就在旁边,他能感应到,前者浑身灵力内敛,并没有干涉这河中之事。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既无人出手干涉,那这河里的妖兽是集体失魂了不成?
想到这里,接待长老暗自掐诀,朝着身后的十头灵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那十头灵鳄承载的都是云海宗弟子,虽有金丹修士相护,但场面一旦混乱起来,总有筑基弟子会吃亏。
接待长老心中嘲讽:明日过后,界内还有没有云海宗还不好说呢,先杀杀你们的威风,也好叫众人好好看看我御兽门的手段!
数息过后,整片河域依旧祥和。
接待长老面色惊疑,就欲催动禁制强行控制妖兽。
可还没等他行动,一条鳄尾已是如鞭子一般朝他劈头抽下。
这攻击来得既突然又猛烈,接待长老避之不及,被抽得跌落河中。
而对他甩尾的,正是其脚下的统领灵鳄。
一击抽飞想要暗中捣鬼的人后,统领灵鳄稍稍歪头,巴巴地看向骆长青。
准确说来,是看向了正单脚立于白裙女子肩上的玄鸟。
骆长青此前极少与妖兽打交道,而此时,她却是明明白白地从一头灵鳄的眼中看出了讨好的意味。
“这是何意?”骆长青传音问向了祁欢欢。
祁欢欢保持着闭眼打盹的姿势,轻飘飘地说:“没事,许是这灵鳄想要与那假笑豆豆眼嬉戏一二,你换艘鳄舟吧,把空间留给他俩。”
假笑豆豆眼?
骆长青微微一怔,方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那负责接待自己一行人的长老。
另外,祁欢欢所言的‘嬉戏’一词也是胡扯。
谁家嬉戏打闹是逮着人往死里抽啊?
虽不明就理,但骆长青还是选择了照着祁欢欢的意思做。
她足尖一点,身形飘掠而起,稳稳落在了后方吕柔、石有敬两人所在的鳄背上。
后背已然空空如也的统领灵鳄一个摆尾猛然蹿出,鳄嘴顶着接待长老就往旁侧游去。
“混账东西!你这是要造反!”
接待长老被自己奴役的妖兽当众顶得口鼻冒血,只觉丢脸都丢到了姥姥家。
他一边咬牙怒骂,一边催动相应的禁制加以惩戒。
但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那统领灵鳄像是吃秤砣铁了心一般,强忍着惩戒带来的痛楚,也要与之缠斗。
一人一鳄在河中央翻滚着,沉浮着,撕扯着,破碎的布料以及带血的鳞片飘得到处都是。
祁欢欢懒洋洋地睁开眼,瞥了瞥热闹的河心,心神一动,替那统领灵鳄解除了神魂内的禁制。
罢了,谁叫那灵鳄怪有眼力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