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里她修为不进反退,从六阶灵师直线降到三阶。
更过分是,那宿主不知何时沾染上合欢散之毒,每月初需服用解药方能压制,毒发时周身燥热,极欲行男女合欢,好在系统告知,宿主并未用秦栀的身子行尤花殢雪之事。
宿主受够了合欢散的折磨,又迟迟寻觅不到心爱之人替她解毒,于是索性弃了秦栀的躯壳,令系统也没想到的是连它自己也被宿主给抛弃了。
秦栀封锁识海不叫系统与她互通消息,也不让系统与她共享所见所闻,更不信系统方才哭哭啼啼的一番倾诉。
初生的心魔,惯会示弱蛊惑人心。
可当秦栀手掌覆在小腹墟鼎时,感受着从前汹涌的内力如今仅剩堪堪一柸,又不得不信一信系统的鬼话。
“真该死!”
她太久没尝过平庸的滋味了。
秦栀虽出生在百川边境的小渔村,却祖坟冒青烟出了她这么个天才,在身边玩伴们觉醒的本命灵兽不是小鸡便是麻雀时,秦栀八岁生辰那日,血月当空,雷云滚动,她意外引雷入体,本命灵兽也从小山雀异化成了绯月雷雀,觉醒了一双极其炫目的湛蓝翅羽。
在雷属性的加持下,显得十分美丽又强大。
后来,家人倾尽三代家财送她去扶桑山修行,如今过去十七载有余,她早已承继先贤衣钵,成了扶桑山一峰之主。
闭塞三年,得了修为倒退、身中奇毒的坏消息。
若系统所言不虚,宿主毒发,弃了秦栀的躯壳,方有秦栀苏醒重临世间的契机,可这也意味着她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合欢散的解药,她可没有宿主金蝉脱壳的本事。
秦栀心中烦闷,肆意地踏风而前,直到被深林中的一处喧闹吸引了注意。
月亮被乌云遮挡,深林里望不见一丝光亮,剧烈的喘息声萦绕在耳侧,身后则是紧追不舍的屠刀。
车夫一双眼不知何时变成青黄色,后脑钻出几缕灰狼毛发,他握着一把古铜色开山斧不断劈开挡路的枯枝,上面镌刻着的晦涩符文来回闪动,隐隐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斧把的布条随风飘起,显现出两个字来:狼三。
少年被他夹在腋下,剧烈的步伐让他有些作呕,忙不迭推了推车夫的腰腹:“狼先生,您慢些,我要吐了!”
幺娘趴在梁则背上,此刻心脏怦怦,强忍着害怕颤声道:“先忍一忍,离开这座山就好。”
可越过身前一团矮树时,几人忽然止住了脚步。
少年仰起头好奇望去,眼前竟是黑压压的一片山匪,有持刀的有握斧的,各个身披皮草、头戴貂帽,步步逼近。
“跑啊,怎么不跑了?”
四人回头,同样是一干山匪追了上来,两队人马以合围之势将他们包了饺子。
灵兽附体状态下的修士面部会浮现道道金纹,纹路越多、越复杂细致,便代表实力越强,可若是修为跨过灵师八阶,便能做到隐匿兽形和金纹,叫人捉摸不透真实的水平。
领头的那个面上浮现出三道金纹,显然是灵师三阶的水平,若单独应战,四阶的梁则必然碾压对手,可对方这么多人,他还带着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贵人……
“该死!”梁则低骂一声,幺娘见此情形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触怒了他,只能紧紧将少年护在怀里。
众山匪一拥而上攻向梁则和狼三,幺娘护着少年惊惶失措地闪躲,岂料对方一眼看出三人皆在护着那少年。
为首的山匪勾起唇阴险地笑了笑,下一瞬少年双脚打滑,被山匪事先放置的陷阱套住脚踝硬拽了过去,幺娘无甚气力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被擒。
“梁大人快救救他!”
梁则肩膀中了一剑,有些不悦地甩开了幺娘的手,不应声。
幺娘愣住,心中惴惴,“梁大人?”
对面山匪头子倒是率先开了口:“真没劲,他的意思是这小子没用,让我们快些杀了!”
说着便把兽化的狐爪架在了少年脖子上,锋锐如刀的利爪顷刻间在少年脖颈刻下血丝。
“不要!别杀他,你们要钱便给你们钱!放了他!——梁大人,幺娘求您了!”幺娘哭得梨花带雨,一扭腰斜斜跪在梁则脚边,将柔弱美人一角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他们被三四十个山匪团团围住,其中不乏有修为的灵师,哪怕是梁则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还有带着两个拖油瓶。
梁则狠心地抽回衣摆,与狼三对视一眼,显然是要逃了。
如今已是南诏边境,距离百川不过十数里之遥,小赤王横竖斗不过摄政王,赤霄家也要完了,大不了弃了南诏暗卫统领的职务,去百川讨个差事。
山匪所到之处劫财劫色,幺娘就算不死怕是也难以保全清白,届时应当再无颜面回到南诏,便不会有人记得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