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犹豫很久,说:“此为……剧毒。”
他看见秦栀衣袖颤抖了一下,出于礼貌,他没有抬头去看秦栀失落的神色,只继续解释道:“褚云祁所中之毒只对魔有效,而这一瓶,若你喂他服下,他的魔气会瞬间冲破八阶的封印,化为没有神志的妖兽,你必死无疑。”
秦栀身子一晃,重新坐回褚云祁的榻边。
她捕捉到文景话里的一个字眼,问道:“冲破八阶封印他成为魔星后卿时,不是已经达到八阶了吗”
“这世间没有哪个魔修能在突破八阶后还能保持人的神志,魔星后卿与天道院尊上都在突破后瞬间封印修为,他们至多只能发挥出六到七阶的力量,再多便会失控了。”
“……原是如此。”
秦栀沉默着,文景叹了口气:“其实我对这人世存亡并无感触,大不了就带着思虞和雪松一起回归东海,可偏偏当世最强的那个人,是我的仇人。”
秦栀下意识答道:“是天道院尊上取走了你的尾骨”
文景点了点头,目光灼灼,“不止于此,从前只能猜到一二,自从你把我们送去白帝城后,我就认出了当年之人的真实身份……”
“……”
秦栀沉默了,她轻声问道:“是……白曜吗”
在秦栀疲惫碎裂的目光中,文景点了点头。
难怪被天道院尊上捉住这么多次,他都放过了她,原来根本不是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而是白曜顾念旧情舍不得伤她。
可放过她又怎样呢,他伤害了她身边太多人了。
“他用鲛人骨做什么”
“剥离朱厌。”
“什么”
秦栀愣住了,朱厌
文景似乎知道秦栀会是这般神色,于是解释道:“鲛人骨可驱散百毒,可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拥有包容万物之力,有概率剥离一部分力量形成另一个本命灵兽。”
“他那时不知为何沾染了一身朱厌蛊毒,本命灵兽几乎要被兵灾朱厌吞噬取代,于是找到我,取走了我的尾骨。”
秦栀惊讶道:“他替换了鲛人骨,本该是想剥离朱厌蛊毒才对,难道他替换鲛人骨并非想要剔除朱厌,而是用其包容万物之力,让自己的身子容纳两个本命灵兽”
文景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所以……白曜与尊上、白泽与朱厌,其实是一个人。”
第95章 三年
其实秦栀从未想过,与自己那样亲近的人如今却那样陌生。
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白曜。
后来,文景不顾秦栀的阻拦,自衣袖中摸出了早已剔出的尾骨,微笑着摸了摸秦栀的发丝。
“阿栀,我也想救他啊,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或者说,这是我自愿的选择。”
漫漫长夜在水车转动声中一点点渡过,秦栀坐在门槛是静静地看着源源不尽的水流,她忽然想起从前每个晚上的这个时候,守门的一个小侍女都会来这里喂鱼食。
她悄悄在水池里养了一只小黑鱼,以为没有人会发现,殊不知那条小黑鱼在她的喂养下早已膨胀发胖,任凭水草再怎么遮掩也盖不住它圆滚滚的身子。
如今水池清浅,已经看不见那条小黑鱼了,想来那小侍女临走前,还记得带着她的小伙伴,纵使是逃亡,也不会觉得寂寞。
身后传来推门声,秦栀转动僵硬的脖颈,回眸望向文景,而后者眼下微微发青,满脸的疲惫,却仍然递给秦栀一个笑容。
“一切顺利,明日他便能醒来了。”
听到这句话秦栀激动得眼泪滚落,蹲下身抱住文景,他再次坐回了那张轮椅,一如从前。
他看出秦栀心中的不安与担忧,于是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到道:“待一切安定下来,我会自愈的,别担心。”
翌日清晨,褚云祁终于醒了。
两厢对视,一个笑容便融化了一切。
文景在二人身旁默默摇头叹气,“哎呀,我这盏灯着实是太亮了些,罢了罢了,我去外头晒晒太阳。”
“等等,”绝境逢生的喜悦还未扬上眉梢,一股凝重杀伐之气却溢出了褚云祁的眼眶,“蔚雪松他们,出意外了!”
“什么!”
褚云祁摊开手掌,一面琉璃般剔透的玉牌躺在他掌心,此时不断颤动着,发出灼目的光。
“这是……命牌”
褚云祁点了点头,答道:“临走之前蔚雪松将自己的命途系于此牌,若他遇到危险,则命牌出现异动,如此大的内力波动,想来他定是受了重创。”
一听此话文景登时着急了,他捏紧轮椅的一角,急迫地问道:“你将他们送去何处了”
“海边小筑。”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