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云城最近发展好了,有很多游客慕名前来,来爬山,来打卡网红景点,现在还得到了政府的资助在重建,也算是越来越好了。
闻牧之安静地听着司机描述着云城的变化。
的确变化很大,之前他走的时候,云城还是灰扑扑的,到处都是被压坏的马路,街上的店铺都十分简陋,很少有年轻人留下来,基本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在家带着留守儿童。
而现在,在火车站所在的郊区都能看到一些小洋楼了,甚至越往前走,房子就越多,装修建设都做得很好。
他心口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要说云城是他家乡,发展得好他也很开心自豪,但他对这个地方的感情太特殊了,心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闻牧之转头看着窗外,车内暖气打的足,窗子上很快就有了一层白雾,他抬手抹出一块有些朦胧的区域,往外看着。
那熟悉的街道都变了样,就连店铺也发生了大改变,似乎整个云城都已经焕然一新了。
车子轻微晃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驶入一段小路。
小路已经重新铺过了,柏油路看着很平坦光滑,原本周围的杂草都已经被除掉了,看着十分舒服。
家越来越近,闻牧之却感觉心跳的厉害,胸口有一阵阵的发闷,那种被压制在心口的郁气似乎在一点点上涌。
他感觉有些压抑。
但他并没让师傅停车,而是默默地看着师傅接着往前开。
车子穿过小路,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这个小区内部环境被改善过,去掉了杂草,多了些健身设备,还增设了保安和大铁门,看起来多了不少安全感。
车子在门口停下。
闻牧之打开车门从里面下来,却见靳鸩也从另一侧下来。
“你不回家?”
闻牧之看着他,眸中多了几分疑惑。
靳鸩摇了摇头,走到后备箱,将两人的行李从车上卸下来,然后推着两个箱子走到了闻牧之身边。
两人一起看了一会内部陈设才往里面走去。
保安见到生面孔立马就抬手拦住了,直到经过长达半小时的交涉,找来了物业经理,两人才被放了进去。
闻牧之从来到这个小区后就没怎么开口了,整个人似乎看起来格外阴郁,眉头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都没舒展开。
虽然小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房子位置没变,楼梯间依然与以往一样,水泥墙面上是孩子们留下的涂鸦,部分楼梯上还有被磨掉一部分的贴纸。
楼梯的光线不好,但里面的灯却修好了,只有他那个楼层因为常年没人住,就连门上都有一层厚重的灰。
但灰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灯光亮起照射在他家门口白墙上,墙面上写满了谩骂和诅咒,都用的红油漆,与以前一样,每一个字都极尽恶毒。
血淋淋的字刺激着闻牧之的神经,他皱着眉头,清晰地感觉到额角在疯狂地跳动。
触及那些恶毒的文字,他愤怒地抬腿踹向墙,眼睛里已经是一片猩红。
此刻他的情绪被点燃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失控已经被勾了出来。
“凭什么!”
“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
“他们凭什么!”
“杀人偿命啊,他们不该偿命吗?”
……
闻牧之脑海中理智的弦完全断掉,那满墙对他和母亲的谩骂尤为刺眼,地上更是堆了很多威胁的东西,似乎还有几张照片。
他抬手抹了下眼睛,嗓子都变得无比沙哑。
从最开始的歇斯底里,逐渐变成后面的蹲下蜷缩着呜咽。
靳鸩看着他发泄完,才缓缓蹲下身,将人拢入怀里,轻声安慰着。
像闻牧之这样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很容易情绪崩溃的,只要有一个点触碰到他的痛苦,患者就会变得格外暴躁,情绪特别不稳定。
在靳鸩的安慰下,怀里的人也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还是一句话都不想说,脑子里杂乱的记忆不断乱窜,他已经无力去疏导自己了。
闻牧之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就用手擦掉眼睛上的泪,拿出了许久没用的钥匙打开了门锁。
房子很破旧,他当时说要上了大学后就开始赚钱装修房子,让母亲住上好房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到,所以墙面还是一开始的水泥墙,空气里满是尘土的味道。
家里很多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位置没变过,布局没变过,似乎里面的人也还没走。
闻牧之擦了下鼻子,掀起袖子准备搞卫生。
一旁善于搞卫生的“精致男孩”靳鸩主动加入了打扫卫生的战局。
这个房间有将近七八年没住人了,里面的陈设很古老破旧,两个人做了一下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