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只差一点啊。
闻牧之的声音逐渐变得呜咽,好似潜藏了多年的委屈暴露出来,他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止不住。
钟警官满脸心疼地抬手拍了几下他的背,再抬眸恰好与一个端着茶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许是做了多年的刑警,钟警官的目光十分锐利,与男人对视了几秒才开口问道。
“你是,牧之的朋友?”
“嗯。”靳鸩将泡好茶的杯子递给了他,又将另一杯放在了闻牧之跟前,淡淡道,“茶是我之前出去时买的,没过期。”
“谢了,小伙子。”钟警官接过杯子,目光在靳鸩身上停留了几秒才收回。
靳鸩垂眸看着闻牧之,微微弯腰,伸手轻轻在他背上安抚着,全然不顾钟警官审视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牧之的情绪才慢慢缓和过来,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被一点点挖了出来,过程极其痛苦,他接过靳鸩的纸巾擦着自己泪水斑驳的脸。
“牧之,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需要向前看,你的母亲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钟警官看着他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心疼。
不知道这样沉默着过了多久,钟警官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没什么避讳地抬手摁下了接听。
只是在对方交代了几句后,他才拿着电话,一脸严肃地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拿着手机回头看向闻牧之。
“对了,牧之,你这一层有间空屋子,刚才那几个人就是从空屋那边挪过来的,如果你这段时间要住在这的话,还是把你家里的几个窗子安个防盗网,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好。”闻牧之的声音带了些鼻音,那种尚未散去的压抑委屈似乎还残留着。
门被关上,闻牧之有些脱力地坐在老式沙发上,看着头顶有些晃眼的白炽灯,一句话都没说。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此时的心情,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他全身,他好疲惫。
离开云城的7年里,他过得并不好。
在没做主播之前,他什么兼职都做过,服务员,销售,收银员,替酒的,凶宅试睡员等等,只要是要人,他就会做,每天都过得格外充实才不会去想以前。
但被压在心底的过往好像并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总是会在某天不经意间就抖落一身灰尘,重新出现。
用温廷礼的话来说,他一直在逃避,从来没去面对过,他的反应就永远没法真正治愈。
夜色渐深,闻牧之坐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多了,实在有些超负荷了。
靳鸩见他打算在旧沙发上睡下,就默不作声地起来,结实有力的双臂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感觉身体凌空时,闻牧之还看了一眼,看到靳鸩那双沉静的黑眸时,闻牧之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心。
卧室的灯再次被关上,房间也再次归于一片寂静。
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缠着,闻牧之缓缓睁开眼,哑着嗓子出声问道。
“你以前知道我家的情况吗?”
问出这个问题他自己也觉得很蠢,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初中生,怎么会懂得了。
“知道。”靳鸩应了一声,在黑夜中分不清他的语气,“我是想帮的,但当时家里内乱自顾不暇。”
“嗯,有些事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帮不帮似乎结果都一样,”闻牧之看着天花板,“好像万事万物都逃不出这个诅咒。”
“哥…”
“你喜欢我什么?”闻牧之突然从那个话题跳出来,让靳鸩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都喜欢。”靳鸩思考了好一会,才得出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闻牧之却已经转过去了。
这个大众化答案,对他来说就是没回答。
算了,一个愣头青能知道什么。
*
一觉睡醒,靳鸩买回了两份早餐。
不再是一大堆,而是两份看着就很有食欲的面。
饥饿促使着闻牧之起身去洗漱,他睡眼惺忪地洗完,打着哈欠来到了桌前。
拆早餐袋子时,闻牧之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正不知道忙活什么的靳鸩。
“你回云城不去看看家人吗?”
“我没有家人了。”靳鸩回答的时候只是动作顿了顿,回答得很果断。
闻牧之拆开了早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想起了当时找他当家教的那家人,开始前一直都在反复强调靳鸩有些自闭,如果有过激行为和语言,请多包涵,但若孩子是出现任何问题,就由他们全面负责。
这样的家庭也会分崩离析吗?
闻牧之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