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深吸一口气,不理她,自顾自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钱来,“还剩十七文。”
宋渝归:?
“剩的你拿着就好了啊。”
小姑娘头一低,雪白的侧脸显得分外冷淡,就三个字,“我不要。”
十七文加上前面花完的,足有六十文了,她只给了沈惜枝五十二文,这里面还有沈惜枝自己的钱。
宋渝归笑了,她说不要让她看见那些洗衣服挣的钱,现在沈惜枝就把钱摆在她面前,还要还给她,明显还在赌气,但很可爱。
宋渝归怕惹得她更生气,神色无奈,终于抬手接过钱,并温声哄她,“好了,好了,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她被香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给小妻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默默观察她的神色。
沈惜枝抿着唇瓣,将肉在碗里戳成肉泥,然后才开始拌着肉泥吃饭。
可爱。
晚饭过后,两人也没有出去消食,而是专门烧了一锅热水来洗一洗一整日的尘汗,洗完后便关门躺床上了。
沈惜枝同往常一样坐在床尾脱了衣裳,赤条条钻进去,宋渝归下意识伸手要去搂她,然而那只手刚搭在人腰上,纤软的腰肢便如泥鳅般滑过,躲得远远的,面向床壁背对着她,一副不给碰的样子。
黑夜寂静无声,好一会儿,忽而传来一阵女子轻笑。
她声音愈发温和,没有一丁点儿怒意,“就白天说了你一下,你气到现在?”
两人谁也不戳破时还好,眼下宋渝归一戳破,数不清的委屈便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叫小姑娘湿了眼眶。
又沉默不语,她不擅长责怪别人,有任何情绪都是一点一点埋在心里的,慢慢去消化的。
只是很多时候往往消化不了,情绪会变成一根刺,狠狠扎在心里。
宋渝归躺在她背后,月光莹润,微微照亮了雪白滑腻的后背,她看着,沉思片刻,缓声道,“白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你惨兮兮的去给人洗衣裳,洗到手都肿了,就气急之下胡言乱语,许伤了你颜面,不要生气可好?”
说错话就道歉,对宋渝归而言是多年教育使然,很正常的事,可对沈惜枝,却是妻君对她第一次低头,承认自己做错了。
她在家中,爹是从不会向娘低头的。
这叫小姑娘一下又慌了神,猛的转过身来,枕在破旧枕头上,水灵灵的眼睛惊慌失措的望着她,可夜深露重,伸手不见五指的,她哪看得清沈惜枝是什么表情啊。
一只登徒女般的手摸索着握住她的肩膀,然后顺着脖子往上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她好像不生气了,都没躲,才敢接下去说,“原谅我吧,我以后不在有人的地方说你不是了。”
沈惜枝又垂下漂亮眸子,心中郁郁,那还不是要说她。
坏人。
嘴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原谅她了,并且还要面子的表示,“我本就没有生气,妻君何必如此。”
宋渝归:……
谁信谁是笨蛋。
“嗯,不生气就好,小枝儿最大气了。”
沈惜枝脸红,什,什么小枝儿,唤谁呢,从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抱抱?”
许是见她不说话,宋渝归便自顾自询问她。
沈惜枝扭扭捏捏的,缓缓将如雪的身子送上去,被人勾着小腰儿,轻轻揽进怀里。
直到抱稳了,宋渝归才舒了一口气,太难哄了,日后还是不能惹她生气,又记仇,可别提前刀她啊。
修长的手指在人背后抚了抚,既是安抚她,也是悄悄安抚自己。
沈惜枝抿唇,垂下长睫掩住半分羞意,缩进宋渝归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