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鸟比人还精,拿他的阳台当钟点房,他一过去就跑,以至于这么多天了,谢昭君还没看清楚那死鸟长什么样子。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姓裴的骗他,怀疑实际上鸟安安稳稳地被关在笼子里,结果裴京郁到他阳台上逛了一圈,摊手在他面前的时候掌心里真有根鸟毛。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那鸟毛雪白的,绒羽柔顺油亮,指甲盖大,看上去应该是珍珠鸟之类的小观赏鸟。
但是他莫名觉得很眼熟,想了想,他小时候外公也养过不少鸟,应该是以前见过这品种。
谢昭君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把你的鸟关好?笼子能不能锁上?”
裴京郁刚放下每日份的牛奶,远远地倚在他房间的墙上,望着他眉尖蹙起来的燥气,笑说:“不太能,我个人比较提倡开放教育,得给孩子一点自由才有助于成长。”
谢昭君心里想,你那个天天迷路的破鸟有个屁的成长空间。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某位胡搅蛮缠的人,手背对着他很不耐烦地扬了扬指头,示意他可以麻溜地滚蛋了。
裴京郁这两天发现了新大陆,正试探着呢。
他发现谢昭君心情好与不好非常好判断,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嘴角会微微张开一点,会无意识地用犬牙咬着舌尖,这时候找他说话十有八九能得到句语气还算好的回复。
而不高兴的时候薄唇就会率先闭上,嘴角一拉,等到完全拉直,甚至微微向下撇的时候,恭喜,这会儿再不补救就会荣幸体会到小少爷的臭脾气。
此时谢昭君唇间的那条缝还没完全合上,裴京郁便得寸进尺地无视他的驱逐令,对着桌上的牛奶开口:“你打算什么时候喝一口?”
“我说了我不喝。”谢昭君低头摆弄着手机,君宇航正叫他打游戏。
裴京郁故作讶然:“这么硬气?”
“……”
裴京郁看他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找话道:“你这两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山里一到晚上就一片死寂,特别是他房间关上门隔音还很好,静得和公墓一样,哪里有什么声音。
谢昭君瞥了他一眼:“什么声音?”
裴京郁:“有人哭,那种悲怮的哀哭声,一阵一阵的,就三更半夜从院子里头飘进来,那么大声你没听到?”
阳台上的玻璃门没关,裴京郁这话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阴风,呼啸而过时带起一片梭梭作响的松浪,
树叶枝桠之间摩挲着,发出的细碎的声响,顺着夜风的寒凉一起裹挟进屋子里。
谢昭君被他说得背后发凉,不自觉地耸了耸肩,皱起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你住进来以后。”
谢昭君一次也没听见这种哀哭声,他上下扫了裴京郁一眼,想起来小时候外公跟他说过,身体弱的人阳气也弱,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他们这地方还比较偏僻,坐落在山里,阴气更重,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些晦气的脏东西。
谢昭君握着手机,想了想措辞,委婉地提醒道:“你们这种搞风雅的人不是喜欢什么参禅礼佛么,我看他们手上都带串佛珠,你要不也弄一串?”
裴京郁摇了摇头:“佛珠不太有用,可能镇不住这种东西,这东西哭得挺惨的,怨气又大,一看就是有怨主,得从源头上斩断。”
谢昭君听着这意思,像是他有点眉目,知道个大致情况,眨了一下眼:“你知道是什么东西?”
裴京郁:“知道一点风声。”
“?说。”
“好像是被某个不珍惜粮食的小孩倒进下水道的牛奶在哭泣。”
“……”
谢昭君想打人。
他被裴京郁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逗趣弄得都快有了抗性,耐心被连连试探,让他有一种太监被勾引的无力感,盯了裴京郁几秒,一脸无语地开口:“你是不是没事干?”
他话一出口又觉得这问题根本没必要问,因为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很闲,是非常闲,闲得发慌。
裴京郁本来就是来山里养病的,拖着病体冷冷清清待着,跟半个出了家的和尚一样,平常也就是在院子里坐坐,又去茶室里写写字。
谢昭君自己走到哪手机带到哪,出门人都可以忘带但是手机不能忘,可是他来的这几天,发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现代人,可以一天不碰一下手机。
他觉得就是这人闷太久了,闷成变态了,现在看到个新鲜血液就拿来找乐子。
裴京郁看他那副想发脾气又有些气堵的模样,笑了一声,温声说:“也不是,还是挺多事干的,但我毕竟帮人家养着小孩呢,不能不负责啊——”
谁要你负责。
谢昭君嘴角开始抿了。
裴京郁见势反应很快,两手举起来竖在脸侧,对着他投降道:“走了,真走,早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