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习惯偶尔和连鸳一起吃剩饭,但要去别人家吃剩饭,会不会太过奇怪?
而且左聿明也不是吃剩饭的人。
问连鸳是不是呆不惯。
看连鸳点头,就知道左聿明八成是为了留着连鸳等他回来。
手又摸进连鸳衣服里了,掂量同样激动的小小鸳:“出来了不好再回去,改天请他吃饭,算是感谢,怎么样?’
连鸳听着觉得行。
但是大白天的……
他看着孟放深刻俊挺的眉眼,坚定的推拒道:“你先去拉窗帘!”
孟放拥着他:“一起去……”
其实孟放说请左聿明吃饭的话就是随口一说,暂时安抚连鸳,这点小事还犯不着请人吃饭。
但连鸳总提,郑重其事的。
过了几天孟放就安排了一桌,不单左聿明在,周宗南也在。
感谢的话是孟放说的。
左聿明和周宗南倒更注意连鸳的反应,都猜到这一出是连鸳的行为。
连鸳也跟着孟放说了谢谢,再就没话了。
但他没有像之前那么回避左聿明,像对待周宗南一样对待他,礼貌但不亲近,非必要绝不和他们搭话。
左聿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天晚上那不到半个小时的情绪激烈的连鸳,似乎只是一个奇诡的梦。
他也像连鸳,一如往常。
只是看到孟放给连鸳夹菜,偶尔小声和连鸳说话,连鸳安静温顺的凑过去听,默默又满足的吃东西,心里总有一些不安。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连鸳顷刻间那么虚弱?
左聿明想,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也没法和孟放提。
心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会被埋没在光阴里,也许这件事也是一样。
饭后孟放牵着连鸳散步,左聿明和周宗南一道儿离开。
周宗南看周围没人,肩膀撞一下左聿明:“羡慕了?要都像连鸳这么省事,也挺有意思的。”
是羡慕,也不仅仅是羡慕。
左聿明心神一震,竟莫名出了一身薄汗。
按捺着惊疑不定看向周宗南时,却发现周宗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感叹道:“还是孟哥有眼光,连鸳这样的真是少见。”
有钱人的世界不缺好看的人,连鸳当然不是最好看的那个。
但是却很特别。
说不出来的特别,似乎是像玉石,越看越觉得好,越来越挪不开眼。
如果是他先遇到,说不定……
周宗南没有再想下去,意识到说多了话,又连忙扯到别的事情上。
左聿明渐渐定下心。
暗道原来周宗南也觉得连鸳不错,连鸳的确不错,不过是个评价而已,于周宗南是,于他也是。
再多,当然不可能有。
他这样警告自己。
连鸳这里,虽然不想走了但还是磨磨蹭蹭不想回家。
这几天孟放很过分。
说是让他长长记性,宁肯在门口坐着也不联系他,怎么个意思?
长记性的方式要打马赛克。
虽然孟放有假公济私的意思,毕竟越熟悉连鸳受不了哼哼唧唧的时候,他就越忍不住由着他。
但也有心疼的缘故。
一想到连鸳孤身一人,世上再没有亲眷,他就越气他闷不吭声。
最后给人扛回去了。
扛了一小段连鸳就招架不住,虽然夜黑风高,但大城市到处都是摄像头,想想都头皮发麻。
那点和左聿明之间的小插曲,连鸳按在了心底。
然而这只是他一厢情愿。
人生在世,命运总在某个时候开始露出狰狞面目,而开始时往往只以为是个意外。
连鸳习惯了晚上被孟放牵下楼,孟放不在会自己下去。
大学操场上人声鼎沸。
他一个人于昏暗的灯光中慢悠悠走在青春中,有种别样的放松。
并不知道,有人在暗处打量他。
那人先是惊恐,后是惊喜,最后忍不住冲了出来:“连鸳!你没死?”
第43章
连鸳的确很多次想过,不如死了算了,还实践过一次。
他从大桥上一跃而下,后来被武连庆拖上岸。
实践过,那个劲儿好像就过了,他放下了过去,开始发现活着的点滴好处。
但连鸳并没有对谁倾诉过他活不下去的感觉,他想死的这件事,目前为止大概就武连庆夫妻知道。
甫一被人叫破,浑身一个激灵。
昏暗的光线中,连鸳认出叫住他的人是个熟脸,大学时的同学,叫丁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