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就眼下境况来说,他都凄惨成这样了,也只是自己落寞,却不见其害过谁。
吃完早饭后,叶雅芙便把背篓从房间里拿出去。昨儿去山上采了些草药,她看今日天气应该不错,便打算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晾晒一下。
今日,还得进山去。
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后,叶雅芙又把背篓背上,然后冲屋里喊:“我出门一趟,你帮我看着这些草药。”
南窗窗下,吴容秉正握书在看。闻声,目光朝窗外投落而来。
听说她又要进山,吴容秉神色略有些迟疑。但最终,没说别的,只应了个“好”字。
“注意安全。”他又交代一句。
叶雅芙则笑答:“放心吧,一回生二回熟,没事儿的。”
吴裕贤今日没出门去会友,叶雅芙离开时,他正坐屋内看书。
屋外大房夫妻二人的对话,吴裕贤自然听得清楚。
支摘窗半开着,透过窗户,看到对面东厢内继兄也手捧书在看,吴裕贤握住书册的手,更紧了些。
这是第一次。三年多来的第一次。
自从继兄摔断了腿,家里给他治了一阵后见费钱也不一定能治好、就不给他治了后,他就把那些书彻底都收进了箱几内。自那后,再没见他碰过书。
而今日是第一次,第一次重新又捧起了书来。
吴裕贤再无心温书,只把书搁下,站起了身。
屋内,正百无聊赖,靠看闲书打发时间的柳娇蓉见状,立刻问:“又要出门吗?”
“嗯。”吴裕贤背对着她理冠、收整衣裳,脸上表情很凝重,但声音却一如往常,“会了几个朋友交流学问。”
柳娇蓉有些失落。
她手指绞着裙带,低声嘟囔道:“怎么天天都出门。”
回过身来面对着妻子时,吴裕贤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换了副温和笑容,他低声哄道:“是之桓弄了套往年的秋闱考考题,我们打算集众人智慧,花一天的时间把试卷做了,再给县学里的夫子看,看能是什么水准。”
见是如此,柳娇蓉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支持了丈夫。
“那你快去。”
“我走了。”临走前,吴裕贤在妻子鬓发上吻了下。
柳娇蓉红了脸,只羞涩催他快走。
哄好了妻子,吴裕贤这才大步而去。
出了门,下意识的朝东厢房看去一眼。
吴容秉就静坐在窗下看书,对面西厢的门打开,出来的人有朝他这边瞥一眼,他余光窥到了。
但吴容秉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因此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装着没看到人的样子,继续翻阅着手中书籍。
既走出了这一步,吴容秉便没想过再回头。
困于泥潭太久,似乎都忘了曾经的雄心壮志。
这些年,他一直都被困在了“再不能入仕为官”这样的低迷情绪中,并反反复复的内耗着。却没想过,朝廷禁身有残缺者为官,却未禁其参加科举。
更未不准废了腿的人读书。
叶氏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也是那句话点醒了他。
她说,就算不为自己做打算,也得想想康哥儿。
所以,为康哥儿,他也得振作起来。
就算最终仍是残废之人,也无大碍。
他的日子再差,也就是如此了。
何况,那姜氏母子好似十分害怕他重新振作起来。既如此,那他就更要好好活着,好好去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对待心存恶念之人,倒也不必仁慈。
但治腿,包括继续读书考试,还有养康哥儿……都要花费不少银子。往后这个家,不能真只靠叶氏一个人操持着赚钱,他总也得出力,共同分担。
何况,叶氏如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又在盘算着什么,他并不清楚。她能在这个家呆多久,也是未知。
所以,他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他总得靠自己另寻出路。
.
叶雅芙忙了一上午,又背了一背篓的草药回来。
同早上铺晒的分隔开,上午刚采的草药,她晒在了房间门的另外一边。
吴容秉已经做好了午食,又是面疙瘩汤。虽然望着就没什么食欲,但叶雅芙很累,也就懒得再进厨房去重新做了,只将就着吃。
吃完,吴容秉去刷碗,她则跟着去厨房打了热水洗脸。
大锅的中间有个汤罐,烧锅时把汤罐里加满水。等锅里的饭食煮好,汤罐里的水也煮沸起来。
待灶膛里的火灭了后,汤罐里的水也会渐渐冷掉。
叶雅芙就是要用这种烧沸了后再自然放凉的水洗脸,这样的水比较干净,且洗脸不伤皮肤。
这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