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当时遍体鳞伤,昏睡了足足三日,待她悠悠转醒时,身上已换了身干净的布衣,记忆全失,身边也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东西。
她高烧不止,病得很重。
那猎户家中贫寒,养家糊口都极艰难,肯救她已是善举,无法再找大夫给她治病。
南荛自知时日无多,不愿让恩人为难,也不想死在他们家中,便艰难起身,独自走进了下着雪的郊外。
大雪飘摇,北风呼啸。
大抵是回光返照,她感觉不到冷和痛,以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一棵树边坐了下来,安静地闭上眼睛等死。
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个策马出城的少年郎。
朔风疾雪下,少年骑着一匹白马,玄黑衣摆和乌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勒紧的腰身、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把劈开云雾的雪亮刀刃,锋锐而内敛。
他远远地看到她,勒缰驻马,马蹄荡出一片雪雾。
翻身下马,来到她面前。
“你……怎么了?”
穿梭耳畔的风声里夹着清泉般的少年声,她睁开眼睛,睫毛倏地一颤,只见一个陌生少年扬着眉梢,正好奇地凑近瞧她。
她的眼睫上覆满了雪花,被滚烫的呼吸一烘,便融化成水,模糊了少年俊秀的面容。
她在濒死的状态下,对上了一双惊艳漂亮的眼睛。
她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呆呆看他片刻,便闭上眼睛等死,少年似乎瞧出她是将死之人,思索片刻,忽然眼睛弯了弯,“算了,谁叫你运气好碰见了小爷我,今日我心情好,便顺路救你一命。”
身上倏然一暖。
少年把自己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天旋地转,她落到了少年单薄却有力的背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到少年扎着高马尾的后脑。
“你……”她无措地开口说话,嗓音嘶哑。
她想说,别救我了。
她病得很重,肯定活不成了。
“别说话。”背着她的陌生少年头也不回,北风吹散他的声音,落到她的耳边,轻轻掠过起伏的心潮,“别怕,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