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座椅望过去,包围式的结构将男人的身形尽数遮挡,只露一只手安静搭在臂托上,雾青色的衬袖微敞,腕间晃着银白的弧光。
不知是腕表的点缀还是常年健身的结果,那截袖口包裹下的小臂轮廓起伏分明,粗犷又克制,比普通男性显得更为粗壮。
那只银表,梁惊水曾在金融杂志上见过。百达翡丽的鹦鹉螺系列。
停产后,二级市场价格一路攀升,实际售价突破七位数。市面上见不到,私人渠道又层层设限,金钱在这种稀有物面前,反而显得没那么有分量。
郑经理发来的行程单提到,商卓霖这个月来大陆交接海运项目,估计这趟航班是他刚结束后的返程。
她心中已有答案——
1k的“商先生”,正是商卓霖本人。
梁惊水打好腹稿,起身假意去卫生间,经过1k座位时行速放缓,她目光一转,侧身瞥了眼商先生。
五官比想象中周正,眉骨高耸,像两道沉抑的山岭,眼睛匿在阴影里,给他的气质上平添了一种孤独感。
右手臂上戴着双层袖箍,内嵌一枚金属扣件,与衬衣的雾青色相得益彰。
鲜少在内地看到男人佩戴这个,在他身上,不仅仅是装饰,也是一种规则的象征。
男人显然注意到了。眼睑掀开的弧度极浅,目光掠过她的停留,像燃起的纸烟,明灭不定,隔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膜。
擦身而过时,梁惊水将脑子里那些“高招”翻了个遍,可一想到郑经理发来的那份信息,所有的技巧在愚蠢的天真前只会显得一无是处。
她不再找理由来回踱步,红着脸停在1k座前,老实巴交道:“你好,我能要一份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看向她故作惶然的眼。尔后从一旁取出纸笔,写下一串地址,撕了递去。
还未等梁惊水低头看,他忽问:“第一次来香港?”
她说是。
“今晚过来。”
商先生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瞥到那串酒店房间号,梁惊水怔然扬颈。他脸上挂着那抹惯常的笑容,但与内心毫无关联,很疏,很飘,眸子里的虚焦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汪卑劣的春情。
那种直接,让负心汉都自叹弗如。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气质和本性,竟能背离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