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听见它们身体里的电流声有了轻微的变化——咔哒咔哒,一顿一顿,像是老旧时钟转动时会发出的声音,也像是……炸弹的声音。
窗户旁的警报器在此时响了起来,嗡鸣声令我听不大清金属企鹅内部的动静,于是我在跳出窗外的同时顺手把这个警报器拔了下来,咬在了嘴里。
断了电后这玩意就安静了,我落在附近的房顶处,晃晃脑袋,想去看猫女有没有跟上来。
毒藤女和哈莉比猫女的动作要快,两个阿卡姆病院常客跑得飞快,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里。几秒后,我看见猫女那个很有特色的头罩从窗边升了起来。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却突然响起,整条走廊里瞬间蒙上了火光和浓浓的烟尘,猫女咳嗽着从窗户里一跃而出,拼命朝我挥手,示意让我捂住耳朵。
在她身后,滚烫发红的金属企鹅们也跳出了窗户,我看见它们的身体里迸开刺目的白光——
嗡——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捂着耳朵跪在了屋檐上,耳边是一片可怕的死寂。
猫女被身体里藏着炸弹的金属企鹅们炸了个正着,她顺着气浪跳到了我身边,一边痛苦地吸气,一边用力摁着被灼伤了的脖颈。
奇怪的是,她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用空着的那只手(她甚至把那个大口袋放在了一旁)拎起我的衣领,扭曲着脸问了我些什么。
可我只能看见她猩红的嘴唇开开合合。
……我不会被炸聋了吧。
猫女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她有些焦急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用力扳开我仍扣在耳朵上的手——我这才感受到耳朵里难以言喻的疼痛感和嗡嗡直震的脑瓜子。
一股微凉的液体涌进了耳道,极大程度上地缓解了我的不适,我尴尬地活动了下手指,这才发现掌心黏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莉……莉莉……”猫女模模糊糊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耳旁的死寂,“莉……”
好,没聋!完全胜利!
“我没问题,”我皱起眉,“先走,别让企鹅人追上来了。”
猫女也清楚这点,她重新拎起袋子,借着夜幕的掩护奔向黝黑的小巷。听力在逐渐恢复的我紧跟其后,等到我们跑到了安全范围时,我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我的喉咙怎么这么疼?”我疑惑地出声,然后被自己略带摇滚调的嗓音吓了一跳,“呃!”
“因为那一堆企鹅爆炸时你惨叫了,”猫女翻了个白眼,“不然我刚刚为什么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我什么时候叫了。
“是吗,”我揉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不管怎样……谢谢。”
“你确实应该谢谢我,”猫女毫不客气,“那我就走了——需要送你回家吗?耳聋的小老鼠?”
我连忙摆手,猫女最后看了我一眼,扛着她的大口袋飞上了墙壁,快速离开了。
确认附近安全后,我开始检查带出来的东西还在不在。钞票稳稳地待在夹层里很安心,但那些小型珠宝就没那么幸运了,掉出去了好几个,只剩下那枚海蓝色的戒指和一对翡翠耳坠。
我继续掏兜,结果发现兜里还有一个巴掌大的警报器。
我:“……”啊,下意识就把这玩意带走了。
不是,我也用不到这东西啊——等等,杰森说不定能用到呢,刚好白天时聊了警报器的话题!
今天又是萤火虫烧楼又是爆炸的,我猜他现在肯定没睡,于是干脆利落地朝他家出发(甚至因为白天去过而不用编为什么知道他家地址的理由了)。
十几分钟后,我轻巧地落在了杰森家的公寓门前。
屋内的窗帘紧紧拉着,没有开灯,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实行大胆的想法,而是规规矩矩地敲了几下门。
几乎是瞬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应该是躺在沙发上守夜的杰森爬了起来。
等到脚步声逐渐靠近时,我贴到门旁,尽力保持在一个屋内人能听清但不会引起邻居注意的音量。
“杰森,”我小声说,“杰森,快开门,是我。”
脚步声停顿了片刻。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的警惕心一直很高,说不定不会开门……于是我蹲下身,把那个被扯断了电线的警报器放在他家门口,准备实行送养策略。
然后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
杰森惊疑不定地低头看着我,嘴唇踌躇地蠕动了两下。
“你在干嘛?”他小声地问道,“等等,你耳朵那里怎么有血。”
“一不小心撞到墙了,”我面不改色,“墙上不知道被谁画了涂鸦,颜料没干,全蹭我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