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探出脑袋,看了一圈下方房间的构造。
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形容词,可最后,我只能用‘停尸间和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的混合体’来形容这个房间。
到处都是躺着的,一动不动的面具人,它们就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扔在角落,桌旁,甚至半开的柜子里。写满了字的纸张一沓又一沓地铺散在颜色诡异的桌面上,装满了棕黑液体的玻璃瓶压在旁边,防止轻薄的纸张被走动时产生的气流掀飞起来。
挂在墙边的白板上贴满了照片,还有很多我看不懂什么意思的画。
一个胸膛大开的面具人正躺在管道下方,它一动不动,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我眼神不错,成功瞥见它的腹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这里离歌声源头有一定距离,我的听力恢复了不少,在确认这间屋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会喘气的后,我跳出管道,尽可能平稳地落在了死去的面具人身旁。
离得近了,我终于看清它腹腔里那个反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它是一块小小的正方体。
和我曾经短暂保管过的正方体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我不太敢上手扣,只好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一,二,三……十,哇噢,好多人啊。
数完了人数,我又去扒拉桌子上的纸张,上面的知识含量太高我看不懂,但还有配图,而我能看懂配图。
“正方体是用来控制情绪的?”我摸着下巴,“原理是……啊这个跳过。改造神经,切除生殖器官,洗脑,药物控制——”
……我默默地放下了纸张。
今天我们大家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看着哥谭市民长大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庆祝——她又将迎来一位新住户!
毕竟哥谭的疯子虽然很多,但疯成这样的还是挺少见的。
我又开始到处翻来翻去,直到歌声突然停止,而噼里啪啦的皮鞋声突然在门外响起。
我当场就是一个蹦跳,试图找到合适的藏身地,可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被随手扔在这里的面具人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能藏人的地方。
皮鞋声越来越近,沉重的咣咣声和地板震动的频率令我倍感不妙,但当我尝试回到管道里时,一道铁栅栏却突然弹了出来,将管道封死了。
·
猪面教授推开门时,他惊喜地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未经加工的‘艺术品’。
缺点是有些矮……他吸了吸鼻子,从鼻腔里发出了猪一样的鸣叫声。
不过可以接受,蝙蝠侠最近查得太严啦,猪面需要更多的,可以用来攻击的人偶娃娃!
而胆小可怜柔弱的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不然我可以大喊一声蝙蝠侠你怎么在这,或者老大你知道吗和我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我觉得她更合适当人偶娃娃。
当这个又胖又高,还扣着猪面具的男人轻松创开被我在门后堆了好几具面具人尸体的房门时,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要怎么赢。
……好在我从来就是个喜欢出阴招的家伙。
猪面具男人狂喜地扑进屋内,却被我提前设置好的绳索陷阱捆住了双脚时,我连忙把装满了液体的瓶瓶罐罐往他脑袋上砸。
丁零咣啷的撞击声和碎裂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瓶瓶罐罐碎裂时,里面的液体还泼到猪面具男人身上了。本着揍人就要往死里揍的心态,我随手抄起一个金属制的芭蕾小人,用尽全力地往爬不起来的男人头上砸。
嘭!
挨了第一下时,男人只是晃了晃,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我打。
嘭!
第二下,也不知道是把他打清醒了还是打懵了,猪面张开嘴,想唱些什么。
嘭!嘭!嘭!
事实证明阿卡姆预备役的抗击打能力强的离谱,我打得手都酸了,猪面居然还能发出古怪的叫声(也许在模仿动物),并猛地挣脱了绳索,朝我压了过来!
金属芭蕾小人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我则被猪面摁倒在地,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施加在我脖颈处的力度。
窒息和愤怒一同翻涌起来,我胡乱地摸到了手边什么结实又像个长条状的东西,干脆用力一扯,拼尽全力地将它砸在了猪面的脸上。
猪面没撒手,于是我嘭嘭嘭地用新武器继续砸他的脸,粉色猪头面具瞬间被砸飞,他尖叫起来,踉跄着松开我的脖子,去找他的面具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刚试图爬起来,就愣住了。
猪面仍在尖叫。
而我也很想尖叫。
……因为当我低头看去才发现,这把随便摸到的武器,是一截苍白冰冷的人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