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听出陈清野的言外之意。
但她难道看起来很喜欢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吗?
陈清野的视线下滑,看到岑舒贤手里的纸袋。最上面装着一条蓝粉色的围巾。他伸出手:“那我帮你带给邹程吧。”
岑舒贤手里的手机又接连振动了几下。
她瞥了一眼,是见见app的消息。
邹程还没有回音。
她在心里轻轻地啧了一声,也不想再为前男友浪费时间,将手中的纸袋递出去,歪头朝陈清野笑了笑:“那麻烦你了。”
岑舒贤走了。
陈清野拎着那个袋子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往组团内走的时候,撞上了急匆匆走出来的邹程。
邹程显然用发胶精心地打理了一番自己的发型,身上穿的衣服以陈清野的角度看,也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他懒散地一伸长腿,拦住邹程的脚步:“不用找了,东西在这儿。”
邹程愣愣地站住,接过那个纸袋,打开看了看:“舒舒呢?”
“分手了还叫这么亲热。”陈清野居高临下地哂笑一声,“已经走了,她托我把这个还你。”
邹程显然有些失落,望眼欲穿地盯着路的尽头:“舒舒还保留着我送她的这些东西,一定是还没放下我。”
“呵。”陈清野冷笑了一声。
他看到邹程现在这副样子就牙酸,正打算绕开邹程离开,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那个粉色聊天框,顶上是两个人头像的是什么app?”陈清野回忆着从背后瞥到岑舒贤屏幕的那一眼,“我记得你以前也经常拿那个聊天?”
“粉色……”邹程想了想,脸色变得有点古怪,“哦,见见啊。”
陈清野正准备问是哪个“见”。
就听到邹程补充:“是个约p软件,你想玩吗,野哥?你应该用不上吧?”
邹程仿佛看到陈清野的脸在一瞬间就黑了下去。
但陈清野偏头偏得太快,整张脸迅速地没入走廊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冷淡到极点的字。
“……滚。”
陈清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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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舒贤和魏彦峥很快加上了微信。
看到她朋友圈的照片,魏彦峥对她更不设防,几乎把自己从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经历都对她全盘托出。
她还得知魏彦峥从初中就开始做帆船训练。
芝城是国内著名的帆船之城,而芝大有着全国最高水平的大学生帆船队。进入芝大帆船队,可以算魏彦峥一直以来的追求。
【魏彦峥3.3】:芝城还有一个帆船俱乐部。
【魏彦峥3.3】:你知道海联集团吗?那家俱乐部就是海联旗下的。
【魏彦峥3.3】:听说俱乐部的经理现在就在芝大帆船队做队长。
【魏彦峥3.3】:那家俱乐部进入门槛特别高,是会员邀请制的。我老爸想让我借帆船队牵线加进去。
【魏彦峥3.3】:到时候带你去玩。
【魏彦峥3.3】:里面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浮云卷】:好呀,真期待呢。
【浮云卷】:认识你真好,我还没去过那么高级的地方。
【魏彦峥3.3】:哈哈,但愿我能顺利通过下个月帆船队的考核。
【浮云卷】:你一定没问题的。
【魏彦峥3.3】:我也觉得,我先去训练了哦。
岑舒贤放下手机,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有些恍惚地盯着桌上的台灯。天色黑沉,宿舍里只有她一个,独独亮的这一盏台灯就像幽浮在海面上的灯塔。
就像她的世界里,几乎也没什么光亮。
外婆是她唯一的灯塔,她也只有外婆了。
国庆的时候,岑舒贤软磨硬泡地带着外婆去医院检查。
外婆的肺水肿更加严重,心脏血管也出现了一些堵塞症状。医生建议尽早做支架手术,但高昂的手术费她再怎么兼职都承担不起。
她去联系魏倧,对方将她的电话转给秘书,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与他无关的轱辘话。
于是她想到父母离婚前,妈妈为她争取的权利,是魏家的一部分股份。妈妈去世后,股份就暂时转移给了外婆。岑舒贤想说服外婆拿出那笔股份分红的钱,外婆却坚决不肯。
外婆说,那是妈妈留给她的嫁妆,不能随便动用。
任岑舒贤磨破了嘴皮子,外婆都不松口。
她赌气地坐在客厅,那双苍老的手从背后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舒舒,你不懂,女孩子要有嫁妆才有底气。你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伶仃一个人嫁去别人家里,要是没有一点底气会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