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佬这才慢悠悠地落下视线,看了看拜在他身前的谢迢,哼笑道:“毛也没长齐的小子。”
谢迢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直起身,向侧方让开一步,用肢体语言表示请人移步。
谢迢的行为展现出的是大家风派,而就坐在两桌开外的季窈却忍不住了。
可恶,这什么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炮灰反派。
本来以为这个剧情就是炮灰踩脸主角,主角打脸回去,没想到还有这么段前置剧情。
作者的脑洞和实际发生的事件之间简直像马头搭个人脚一样离谱。
季窈虽然生气,但还保持着身为配角的理智。
可在场中的祁佬就不理智了。
他在谢迢的恭请下踏进院来,但也只是踏进来,纡尊降贵地给谢迢面子进来后,还要发表讲话。
“玄学界江河日下,身为昔日被推举的三个长老之一,我日日忧心玄学式微却回天无力,而身为下一代人的你们,平日里没有什么功绩,在这玄学界三年一聚的日子,本来应该众人集柴、计玄学之深远,却在宴席上不思进取。”
祁佬转向最开始说话的那人,“你说时间到了我却没来?”他冷笑一声,拂袖道,“那是因为乐官山出事,短短一个月五人失踪,生死不明,你可了解?”
被点到的那人匆匆点头,“是晚辈失言。”
祁佬冷哼了一声,不屑于与这等小辈计较,转向一边静立的谢迢,“年轻一代,想上位,没有错,我们这一代人的,总要交到你们手中,但拍拍自己的肩膀,看看自己的能力,能接得起这个担子吗?!”
“能!”有人挺身而出,大声应道。
猛然一块大石投入水面,众人纷纷转头,想要找出敢接这话的人是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祁佬从出现伊始,看似句句肺腑,为玄学界的未来担忧,其实不过是扯着大旗敲打和他竞争第一天师位置的谢迢罢了。
但年轻一代和他的代沟都隔到改革开放以前了,早就不吃这套。
大家不出声反驳只是在辈分碾压下不得不“尊老”而已。
此刻竟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站出来与祁佬对呛,众人不约而同地敬佩起这个英雄。
而英雄的身份很快也水落石出,就是控灵师言家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一个——言槐。
言槐从位置上站起来,越众而出,不卑不亢地走到祁佬面前,先抱拳拜了一拜,而后挺直腰道:
“祁佬,我尊称您一声祁佬,是因为您曾带领玄学界走过大风大浪。但您后面所说年轻一代不堪大任我却不敢苟同。”
祁佬开始时也对有人敢出声反驳他有些惊讶,现在反应过来,看见言槐不过是又一个黄毛小子,他做出过什么功绩,敢站在这里和自己说事?
于是他冷笑道:“你说你们能做什么事?”
言槐目光坚定,他扫视全场一圈,一个个人开始说起,“坐在第一桌的短发女孩,她叫白月琪,是巫祝白家最新一代的大巫,小小年纪,一个人撑起白家。”
手指转动,又指向第二桌。
季窈以一种吃瓜看戏的心态端坐原位看事态发展。
比起主角在众人都不敢出头时大义凛然站出来这种常规装逼剧情,更让季窈震惊的是,言槐的社交属性竟然这么强悍,每一个家族的年轻一辈,他都能认出来并说出他们的能力与优点。
很快,言槐就说到言家这一桌了。
季窈安坐其间,本来以为言槐要说自己或是家族里另外一个优秀的人才,然后就听到言槐说:
“还有季窈,百年罕见的阴阳眼天赋,本来在季措、柳惠前辈去世后,四季村季家就和玄学界断了脉,是季窈觉醒了阴阳眼天赋,才让季家在玄学盛会上又有了一席之地。”
言槐话说完,场中顿时出现好几道吸气声。
阴阳眼!
那可是天生阴阳眼。
一时有许多人探着脑袋往言家这一桌瞟,想要看看这阴阳眼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季窈:“?”
这就是鬼随主人吗,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喊出来了啊?
就看看现在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他都不敢想象以后找上门来让他协助抓鬼的人有多多!
他的工作量已经够饱和了啊。
社畜震怒.jpg
祁佬的目光也随着言槐的话在季窈身上停留了颇长一段时间。
前面言槐说的那些所谓年轻天才他还漫不经心,但阴阳眼这个能力让他也不得不多关注几分。
只有谢迢在全场或看戏、或思谋、或忌惮、或嫉妒的目光中,有些担忧地看向季窈。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季窈是想隐藏自己有阴阳眼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