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宽敞,谢未雨躺得歪斜,还要贺京来搂着他。
这个姿势他的刘海散开,明明车内昏暗,却因为路过的灯光明亮,“听起来我很烦人。”
“樊哥把我带回去,有后悔过吗?”
谢未雨已经彻底成为人类了,各种感情在重生后更清晰。
他想听到笃定的答案,没想到贺京来居然犹豫了。
谢未雨猛地坐起,“贺京来!”
跟着贺京来见完付嘉良后,高泉就离开了,今天跟车的是另一位秘书,犹豫之际,司机已经行动了。
他们受过专业的训练,老板在后面干什么都没问题。
但不是那种打架,而是字面意思的打架。
“小谢,不要挠脸。”
“我的意思是……”
“你居然犹豫了,樊小半你自己回去吧,我要下车。”
“我……”
“你闭嘴!”
车内的隔音也不是百分百,等交通指示灯的时候,秘书和司机对视一眼,想的都是——
年纪轻轻的战斗力也太强了吧?
老板不会接下来又要盯着满脸牙印开会?
等车开到别院,谢未雨和贺京来都衣衫凌乱。
最惨不忍的还是贺京来,他简直毫无人前决策者的半点威严。
头发堪比鸟窝,领带不翼而飞,衬衫扣子都少了好几颗。
外套皱巴巴的,秘书没敢多看,好像皮带也断了?
别院因为谢未雨入住也有了管家,但这种场合不是一般人能凑上去的。
贺京来跟上去抓住谢未雨的手,好笑又无奈,“小谢,你好像脾气越来越像从前了。”
谢未雨转头,“不可以吗?!”
他刚穿书的时候还算成熟,开直播喊冤简直堪比教科书。
现在像是放飞的小鸟回笼,过了缓冲期又开始造作,鼻子又被咬了的贺京来笑得很开心,“可以。”
“但你至少听我解释一句,可以吗?”
谢未雨:“需要解释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他阔步往前走,贺京来勾住他外套的帽子,一反之前的温和,顺势把人这么拦腰扛走了。
工作一天的偶像主唱体力不济,鸟也有良心,顾忌贺京来身体刚好,“你不怕又晕倒了?”
贺京来:“我没有晕倒过。”
谢未雨:“不知道谁发烧,放我下来。”
挣扎也无果,从小到大贺京来都能精准控制他。
代价就是以前总被小鸟叨,谢未雨的痕迹遍布贺京来的手臂,全是细细的划痕。
“发烧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贺京来扛着人还能缓缓说,“我的犹豫是……”
谢未雨险些:“你就是后悔了。”
贺京来改扛为背,月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是从没有分开过。
贺京来:“你第一次变成小鸟的时候我后悔过。”
他像是把压了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我害怕我没办法保护小谢。”
谢未雨不再挣扎了。
贺京来也是从小背他到大的,他们居住的城市几乎不下雪,但太多雨水。
没有鸟喜欢淋雨,湿漉漉的影响飞行,谢未雨一下雨就更厌学,理由很多。
门口的路没修好,有个大水坑。
一下雨学校公交车站就是个小道,讨厌鞋子湿进去的感觉。
风大,吹雨也讨厌。
他的理由几乎不重复,贺京来偶尔想,如果小谢不是鸟,是什么别的动物,话是不是会少很多?
“那时候你才几岁,想那么多。”
谢未雨的脸颊贴在贺京来的脖颈,感受人类暖烘烘的热度,也不奇怪。
贺京来本性多愁善感,现在别人眼里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贺京来:“小谢又说我老。”
谢未雨勒他脖子,“樊哥总是过度解读。”
贺京来还在笑,谢未雨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所以小谢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谢未雨:“你后悔也没用了,我不走了。”
这话精准拿捏贺京来的七寸,他忽然不走了,背着谢未雨原地转圈。
月光冷清,更冷清的别院花园充斥着谢未雨的呵斥。
小鸟被转得头昏呼呼,差点松手,贺京来转背为抱,“没有小谢,我可能很难撑到今天。”
谢未雨:“你这些年不也和舅舅一家联系吗?”
那天打完电话,谢未雨也加了舅舅和舅妈的微信,中年长辈的朋友圈热热闹闹的,翻都翻不到底。
不像贺京来的私人账号,生活几乎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