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多,他精神抖擞地去健身室打了半小时沙袋,又把门外嗷嗷叫的野猫逮住扔到了二叔家的院子里,总算精疲力竭地闭上眼,结果早上六点还是准时醒了。
秦靖川实在闲不住,出门跑山,半道见到有人在钓鱼,便起了兴致,让老头把鱼竿借他玩玩。可他哪里是耐得住的性子,咬空两杆后就不想干了,花大价钱挑走了桶里最大的两条。
一顿饭吃饭,屋子里飘满了鱼汤的鲜香。秦靖川去厨房看他的鱼,汤汁浓白,飘着一点鹅黄的油星,正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他满意了,溜溜达达回到小院,秦太太总算醒了。他昨晚让这老东西弄得腰酸,懒在床上不想起,秦靖川便贴上去摸他肚子,一边摸一边问:“小捣蛋鬼起了没有啊,太阳都照屁股了。”
那夹着嗓子的声音太过怪异,把秦澈逗笑了。秦靖川觑着他的脸色献宝:“起床吃点东西好不好,给你煨了鱼汤。”
他偷换概念:“那鲫鱼可是你好叔叔清早起来亲自去钓的。”
秦澈不喜欢在老宅享受特殊待遇,缩回被子里:“我没胃口,你让人端去给老爷子喝吧。”
“一大早就不承我情,真锥心呐。”秦靖川把人捞出来,抱在怀里套上衣服裤子:“老爷子每天有吃不完的好东西,看不上这点鱼汤,你甭操心。”
好不容易伺候人起床,秦靖川去把吃食端来,监督着人一口一口喝下去。
秦澈穿着宽松的府绸衣裤,过长的碎发虚虚攒了个揪,安静坐在红木桌后面喝汤时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更别说那些透过领口毫不费力就能看到的指痕吻痕,秦靖川简直不敢多看第二眼。
家庭和妻子的概念毫无预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搬了椅子坐在人身边,大手去摸那弧度喜人的小肚子,一边装模作样问道:“好吃吗?”
鱼是清涧里长大的野鱼,厨娘技艺精湛,说不好喝是假的。秦澈喝得鼻尖都微微冒汗,矜持给出评价:“还可以吧。”
结果秦靖川故意气人:“没问你,我在问小宝贝呢。”
“你……”秦澈急着反驳,被气噎住了,老家伙急忙替人揉胸口,“你才是小宝贝,别着急啊。”
难得周末大家清闲,能回来聚会,当家人一直缩在小院不露面像什么样子。秦澈吃完饭便赶人:“别老呆在这儿,你去前院陪老爷子说话去。”
秦靖川耷拉着眉毛,挺委屈的样子:“我这不是怕你无聊。”
秦澈顶烦他故意装相:“你不在这我还能自在些。”
秦靖川被夫人打包丢回大客厅,哪有半分失意的样子,一整个红光满面,春风得意,陪女眷聊天时声音都洪亮了些。他没见到王芹,叫了管家来问,秦乔生说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吃完饭就回去躺着了。
秦正昌夹在母子间格外难做,劝道:“你去看看你妈。”
秦靖川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事实上父亲这个词在他的记忆里是长期缺位的,秦正昌没有好名声,早年间眠花宿柳,连带着他这个长子也被人戳过脊梁骨,说他上梁不正下梁。
在他对童年的初始印象里,父亲秦正昌是几乎没怎么出现过的,母亲王芹原本是大家闺秀,嫁到秦家后开始操持一大家子的里外琐碎,硬生生变得强势,泼辣,越来越不被丈夫待见。常在一起玩耍的富家子弟都把父亲当做自己的发展目标,秦靖川一回家面临的却只有父母无穷尽的争吵和怒火。
秦靖川当家后父子关系也并没有缓和,只是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做出礼数周全的样子来。
秦靖川上楼去看王芹了,房间里关着灯,死气沉沉的,他皱眉道:“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你连话都不愿跟我说一句,如果不这样,你能记得我这个母亲?”王芹躺在床上,呵斥声中气十足。
秦靖川觉得头疼:“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芹竟掩面流泪,声音里尽是酸楚:“靖川,你都快结婚了,也是时候收心了,整天和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你二婶今天还问我,那个秦澈到底是什么人,我该怎么回答她,爸妈的老脸都要没处搁了。”
“你就听妈一句话,咱们给点钱把他打发了,他想去哪儿都好,出国也行,秦家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听到这话,秦靖川几乎要冷笑出声:“你以为人家愿意跟着我,那是我逼他!他从小没少跟您这儿受委屈吧,我当兵的那两年,秦澈都是怎么挨欺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芹见他有算总账的意思,哭声更加尖利:“为了外人都要混出仇来了,你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秦靖川不耐烦道:“我就是把您当母亲才留了几分面子,要是旁人敢说这话,您看看我会不会把他撵出去!”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卧室里拉着帘子看不清状况,女佣在走廊上叫他:“大爷,大爷,出事了!”
秦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