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清早被自家父亲喊来吃顿不知所谓的饭,裴则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骤然听到这话,他沉默地看了眼自家的父亲。
然而裴荀已经将他当做人情一般安排给了祁云渺,自然不会再收回这话。
他只做没见到他的神情。
沈若竹道:“这不好吧,镜宣在国子监也辛苦,哪里好再劳烦镜宣。”
“没事。”可裴荀道,“他做兄长的,理应多照顾些妹妹。”
“这……”
沈若竹遂看向裴则。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便是将事情给定下来了。
裴则还能再说什么。
他冷冷地瞥一眼罪魁祸首祁云渺,正好,祁云渺也睁着一双尚未完全消肿的眼眸,水灵灵地在看着他。
她目光似在期待,又似有疑惑,他真的愿意送她去宋府吗?
在少女纯真的目光下,裴则轻扯了扯嘴角,最后,到底也没有同裴荀发作些什么。
就这般,早膳结束后,祁云渺便上了裴则的马车。
这回没有束脩,她只能同裴则一道坐在一辆马车里。
而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坐一辆马车。
祁云渺上了马车后,便主动坐得离裴则远远的,像个看门的小丫鬟。
裴则手中翻着书页,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人。
祁云渺昨日的事情,他回家后,多多少少也有听闻了。
她如今脸上的红痕尚未完全消褪,东一条西一条地挂着,即便用完早膳后,沈若竹费尽心思给她盘了一个可爱的双丫髻,也叫她瞧起来依旧难看的很。
不过很难得的,听完昨日的事件后,裴则也并没有觉得祁云渺做错了什么。
相反,她有血性,睚眦必报,知道较劲。
他觉得她挺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打架的水平。
若换成是他,他定会叫宋家的小郎君掉下一整排牙来,才算真的解气。
即便他是宋宿的亲弟弟。
他沉默地翻着书,而祁云渺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便老老实实又规规矩矩地板正坐着,不敢说一句话。
两人之间,还算和谐。
只是去宋家的路途需要一会儿,坐着坐着,马车当中突然出现了一股肉干的气味。
裴则将目光从书本上抬起来,偏头,便见到祁云渺不知何时,手中正捧了一根肉脯,吃得正香。
见他目光传来,祁云渺歪头,看了看他,缓缓递出自己手中的肉干,问:“阿兄,你吃吗?”
裴则不解。
她不是刚刚在家里用过早饭?
祁云渺咽下了一口肉脯。
这些肉脯,是方嬷嬷为她准备的小零嘴,每日她去宋家上学,她都会为她用油纸包好一些,放进她的书箱当中,以便她上学还有散学的路上无聊,可以啃着吃。
有时是猪肉,有时是牛肉,偶尔也会有果脯。
她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些也是应当的。
去宋家上了半个多月的学,祁云渺已经习惯在马车当中吃些东西了。
裴则沉默地看着祁云渺手中的肉脯,片刻,道:“不吃。”
“哦。”
祁云渺便把手伸了回来。
她窸窸窣窣的,独自啃完了一根牛肉之后,又从书箱里掏出了一包蟹黄瓜子仁,往自己的嘴里送。
虽然脸颊受了点伤,但是祁云渺的腮帮子又没事,裴则便眼睁睁地看着这小丫头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吃完了肉脯吃瓜子,吃完了瓜子,又从书箱当中掏出了一只沉甸甸的葫芦。
葫芦里装的是今早刚刚煮好的沸水,晾到温热,方嬷嬷方才将沸水灌进葫芦中,叫她路上渴了可以喝。
喝过了几口水之后,裴则终于觉得,祁云渺这一路的忙活,应该是结束了。
他继续看自己的书。
可他想不到的是,祁云渺将葫芦放回书箱当中后,又继续低头,在书箱中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东西。
那声音叫他难以忽视。
他忍了又忍,总算忍不住,搁下书本,对她喝了一声:“安静些!”
祁云渺顿了顿,闻声抬起头来,看着裴则。
“哦……”
她讷讷的,从书箱当中随手掏出了一本《论语》,而后合上了书箱,放在边上,不敢再有任何的动静。
接下来的一路上,马车里除却缓缓的翻书声,终于再没有别的声音。
裴则看书,祁云渺便低头,看自己手中的《论语》。
祁云渺也不知道,明明她的书箱里有那么多好玩的,怎么随手一拿,就拿出了一本《论语》。
她平日里听博士讲学,已经听得头晕目眩,如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