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敷衍地答应着,心底里却没将自家阿娘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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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云渺有了自己的习武师傅。
每日除了要去宋家学堂之外,便多了一项固定的活动——练习武艺。
林周宜是从军营当中出来的娘子兵,舞枪弄棒,皆是军营当中的做派,容不得一点马虎。
祁云渺第一日,便见识到了她的严厉。
她带她看了阿爹给自己留下的许多“兵器”。
有需要拼尽全力才能拉开一点的属于阿爹的大弓,有阿爹亲手为她做的适合她练习的轻弓,还有平日里他们上山用来捕捉走兽飞禽的弹弓、锋利的猎刀、长达七尺的五股叉,还有她爹亲手给她做的桃木剑……
林周宜看着她满满当当的东西,看到最后的桃木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问她:“你如今最想学的兵器是哪样?”
“我都想学。”祁云渺道,“这些都是我阿爹留下的东西,我阿爹全会!”
林周宜却嗤笑:“你可知,在我们军营当中,这些东西只要有一样能精通,便已是不得了的?”
祁云渺不知。
她黑黢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周宜,林周宜看了看她那堆东西,便喊她到了庭院当中。
她清空了祁云渺院子中走动的下人,喊祁云渺在院子里,一样一样东西使给自己看,从最简单的弹弓开始,再到弓箭,再到猎刀,还有五股叉……
而祁云渺除了弹弓和弓箭使得像模像样的,猎刀以及五股叉,都不成体统。
不过她小小年纪,能拿起这些繁重的东西,倒已是难得。
林周宜考量过后,便为她定下,第一年,只学习武的基本功以及她已经有不少基础的弓箭,别的并不许她碰。
“可我还想学剑。”祁云渺道。
“等你弓箭学到足以出师的地步了,再学剑。”林周宜告诉她。
“那如何才算是能出师?”
祁云渺看着远处的靶子,她适才已经射中靶心了。
林周宜自然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她同样看一眼远处被祁云渺射中的靶心,随后,弯腰自箭筒中抽出两根箭羽,向后退了两步。
她拉开祁云渺阿爹的大弓,将那两支箭羽同时搭在了弦上。
顷刻间,只听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箭羽飞了出去,分别钉在了靶子的最顶端和最末端。
那位置卡得刚刚好,只差一点点,这上下两支箭羽便都会脱离靶子,不知道飞去哪里。
但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都被她掌控得恰到好处,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祁云渺看直了眼。
那是她爹的大弓,她平时抱起来都费劲,但是林周宜居然能轻轻松松地拉开。
并且,一弦双箭!
林周宜不去看她,不过片刻,又从箭筒中抽出了三支箭羽。
这一次,三支箭羽,分别钉在了靶子的最左端,最右端,以及靶心。
同一时刻,从左到右,整整齐齐。
“明白了吗?”她问祁云渺。
祁云渺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
终于不敢再有任何的质疑。
就这般,祁云渺开始了跟随林周宜学习武艺的路途。
林周宜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她要她放下自己从前射箭的骄傲,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学起,她便老老实实地不再想着自己的箭术,只听她的话,从最基本的马步学起。
相府的后花园里,原本总是安安安静静的,但是自从祁云渺开始学习武艺,便时常可以见到小姑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在假山前桑树下练习马步的身影。
方嬷嬷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祁云渺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要学武艺做什么。
而裴荀一开始也只以为,祁云渺要学武艺,是闹着玩的,她就是图个新鲜,说不定过了十天半个月,她就不感兴趣了。
直至他发现祁云渺居然连着有大半个月,每日从宋家散了学之后,回家都是认认真真在跟着林周宜学东西,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甚至学武艺,她宋家的课业也不曾落下。
裴则回家的这日,恰好是裴荀唤了祁云渺去花厅吃饭。
虽然不曾改姓随他,但裴荀对于祁云渺这个继女,是一点也不曾亏待的。
得知她这几日习武辛苦了,他便吩咐厨房做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膳。
裴则回到家时,恰好祁云渺在花厅里喝鸡汤喝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裴荀在同她闲聊:“渺渺啊,你是如何想要学习武艺的?”
祁云渺想要习武,自然是想要同她阿爹一般长大后当个出色的猎户。
但她看了看裴荀,知晓这是阿娘的新丈夫,她似乎不能这么说,便道:“因为我想做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