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山的门外弟子走了大半,我们这几个亲传坐在一起沉默好半天,谁都没说话。”
“玉清山主和虚清山主看我们可怜,就说让我们自己先想想,之后就也走了。”
“我们坐到晚上,突然就吵了起来。”
“我忘记是谁起的头了,我被骂得气懵了,早不记得了。”
“但我记得我们骂得是真狠,彼此的伤疤不要钱似的揭。后来有些门外的弟子进来劝架,可我们骂红了眼,连那些进来劝架的也一起骂了。”
“我们还拔了剑,三个人又骂又砍,是顾兄和商师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看见我们在互砍,赶紧冲进来拦下来了。”
“我们最后吵了一架,彻底决裂。”赵观停说,“我下山去了,三师姐也走了。最后留在山上的,就只有大师姐。”
“后来,我听说玉清山主和虚清山主也去围剿阿恣,结果没杀成。不仅如此,阿恣还杀了回去,把三清山全给屠了一遍。”
“这下好了,玉清、上清、虚清三座山,全都留不住了。”
“我们的好师弟霸占了三山,跟山主们说是昆仑山的池水养人,定不会叫师兄你香消玉殒,要把你放在山底下的冰湖里……”
卫停吟:“……”
好耳熟的台词啊!
赵观停手托着腮:“他把其他三座山的人逼得只能出走,这件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我也是那时听了传言才知道,大师姐居然把师尊不要的上清山主的位置继承了下来,在外人嘴里成了‘上清山主’。”
“师尊都不要山门了,她却还要。”赵观停说,“那山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就只有空落落的一个名号,她拿去干嘛呢。”
“守着那么个空名号,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卫停吟低头不语。
他撑着把伞,伞的另一边是絮絮叨叨把这些年发生的事说了个干净的赵观停。
两人并肩坐于伞下。
卫停吟抬起头,看着夜里的风雪。
“到头来,留下来的是从前最不讲情义的那个。”卫停吟自言自语道,“人这东西,真是有够莫名其妙的。”
“就是,无情道也不知道修到哪儿去了。”赵观停嘟囔。
“后来呢?”卫停吟问他,“三座山的人都出走了,都去哪儿了?”
“听说都投靠到友好山门去了,大师姐……听说是去水云门了。”
刚刚跟着她来的商若就是水云门的。
三清门和水云门的关系是最好的。
“阿恣从雷渊里出来之后,雷渊魔气外泄,再加上后来魔修肆虐,早在师尊离山之前,凡世就一片乌烟瘴气了。”赵观停说,“我下山之后,四处卫道。”
“我们三个再没有见过了,当年最后那一架吵得天地都失色,都说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呢,我再听到三师姐的消息,也是听的传言。”
“他们说师姐到处找江恣,想要杀他。”
“我去年偶然见了她一次。她变化很大,一身的戾气,脚步急匆匆的。”赵观停叹了口气,“师尊走了,我们这三个活得真是他爹的各有精彩。”
“你知道就好。”卫停吟说。
“师兄,你打算怎么办?”赵观停问他,“你不去找阿恣吗?阿恣知道你回来了不?”
“不知道,我自己爬出来的。”卫停吟说,“不敢去啊,我听人说现在疯魔了。一个弄不好,把我整死怎么办?”
赵观停苦笑:“不,我觉得他还没疯到那个地步……”
“说起来,我的剑去哪儿了,你知道吗?”卫停吟说着,眼神漂移出去,有些心里没底,“不会是落在雷渊里了吧。”
“没有,阿恣拿过来过。”赵观停说,“好像是放在他那边了,在魔界里。”
卫停吟:“……”
噩耗啊,我靠。
卫停吟扶住额头,深深地感到一阵无力。
“师兄,我真觉得你得去找阿恣去。”赵观停苦口婆心地劝,“知道你回来了,他那疯劲儿能收敛不少。没准你能给天下苍生换个和平回来!”
“这确实,凡世都让他祸害成这样了。”
赵观停突然语气有些不对:“呃……”
听出他有所迟疑,卫停吟转头一看,就见他神色欲言又止。
卫停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赵观停说,“其实阿恣没碰过凡世的事儿。”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赵观停说,“师兄,我刚刚不说阿恣杀了上一个魔尊吗?”
“是啊。”
“你也知道,上一个魔尊叫邱愁。魔尊这东西,就是谁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