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村里人多,说不定也有备了柴还来不及劈砍的人家,又说不定里头正好有青杠树。
他捏着钱去买,应该能买到些。
如此想着,林潮生也把这事儿和撵着狗回来的陆云川讲了。
陆云川并没有多问,总是林潮生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也不管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
正好趁天色还早,二人往村里挨家挨户寻去了。
第一户自然是离自家最近的岑家,不过岑家最近事多,家里的男人又三五不着家的,根本没时间去砍柴。
没法,只得往远了跑,跑了好几家才找着了。
也是巧,是曹大娘家。
曹大娘正在洗衣裳,系着条围衣就出来开了门,和她一块儿出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娃儿和一只黄身白脸的狗子。
曹大娘:“啥?买木头?”
曹大娘也是听懵了,没想到村里竟然还有人花钱买木头。
要知道溪头村四面环山,哪家的柴不是自个儿上山砍的?哪还花钱去买啊,那不是钱多没地儿撒吗?
不过大娘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到底没有多嘴打听,而是一边拿围衣擦着湿淋的手,一边侧开身让二人进院。
“上个月是砍了柴,正巧我家那口子又接了个短工,那柴就没来得及劈。青杠树?那倒是没注意,你们自个儿去瞧吧……嘿!二蛋!你把鸡蛋喂狗吃!你个傻货!你下回别哭着求老娘给你煮鸡蛋吃了!”
妇人这头刚正正经经和两人说话,扭头就见自家的傻孙儿把沾了蛋黄的手指给家里养的大黄狗舔,气得她一个后仰,险些背过气。
二蛋瘪了嘴,连忙收回手,收回后竟又准备往自个儿嘴里塞。
曹大娘气得大骂:“哎哟!你个小讨债的!”
她连忙拽住傻孙儿的胳膊,扯着人去舀水洗手了,也顾不得招待林潮生和陆云川,只说道:“柴垛子就在后头,你们自个儿去看!”
林潮生被熊孩子逗乐了,瞧热闹般看着曹大娘往小娃的屁股上啪啪两巴掌后才扯着陆云川朝后面去了。
也是运气好,曹大娘家的木柴竟然有一半都是青杠木,看模样晾了有十来日,正合适。
林潮生挑了些,以一根一文钱的价找曹大娘买了十根。
曹大娘也不客套,十文钱呢,她男人镇上做短工一日也才二十文。谁家不爱钱,那柴也是她家男人废了时间去山里砍的,总不能白给啊。
她是个爽快人,不玩那些假惺惺的推脱,林潮生一掏钱她立马就收了,还说道:“我家有个板车,你俩把柴拖回去,明儿再把板车还回来!快走吧,待会儿隔壁那家丧良心的就要回来了,没得又吃冷眼!
曹大娘说的是隔壁林家,林潮生倒不怕林家闹腾,但大娘也是好心,他没说什么,冲人笑了笑,然后和陆云川绑着车出了门。
这一趟问了好些人,推着板车又被不少村民瞧见,一夜的功夫,所有人都知道这俩年轻夫夫在村里找人买了柴。
其实也不止曹大娘家,还同其他几家也买了几根,不过曹大娘家买得多。
有人不爱管闲事,听听就过了。
也有人觉得稀奇,笑话两个年轻人不会过日子,竟然还花钱买柴。
林潮生并不晓得这些,他在屋里忙着银耳大业,连前不久还兴致勃勃的小画本都搁置了。
第二日中午,有人找上门了。
家里只有林潮生和两只狗子,陆云川去了镇上。他昨日上午在山里挖了些药材,今日一早就去了镇上,想着趁新鲜卖出去。
林潮生和陆云川商量过,已经把那间空屋腾出来给林潮生折腾银耳,他在屋里摆弄青杠木,离得远没听见敲门的声音,倒是院里的两只狗子吠叫起来。
他这才听见,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可能心思都在银耳上,他都没有思考为什么两只狗子叫得那么凶,已经走过去开了门,张口就问:“川哥?你这么快就回……”
话还没说完,门已经打开了,外头站着一个吊梢眼的妇人。
林潮生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人是谁。
这人叫周金桂,是村里有名的泼辣户,和林钱氏有的一拼。
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周金桂和林钱氏倒还交情不错,两人常约着一块上镇赶集。
林潮生盯着人皱眉,到底还是客气问了问:“婶子上门有事?”
周金桂吊着眼睛睨他一眼,然后插着腰笑开了,“哎哟生哥儿诶,听说你家收木头?”
林潮生眉头皱得更紧了,正想说木头够了,不收了。
哪知道眼前的周金桂一扭屁股,露出后头的板车。
好家伙,直接就把木头拉过来了,高高两摞,得有一二十根,是牵着骡子才拖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