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关内,狼族统帅呼山海放下刚刚上奏的军报,看了看座下的先锋官。
“巴将军,这军报你怎么看?”
“大王,焚天军团两万人现在是孤军深入,特别是我的八千先头部队更是突出,离其他的部队还有两天的行程。原本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一鼓作气、闪电突击。但现在局势有变,胤朝这边的江湖人士已经集结起来,据探子回报人数有近千人,目标十有八九是指向我们,是不是等一等,待大军会后再一举南下。”
“巴将军。我们突厥是天生的战士,对阵胤朝的军队向来都是以一当十。面前的这些所谓江湖侠客,若说单打独斗或许有过人之处,但你不要忘了,这些人从未经历战阵,彼此之间也毫无默契可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趁他们立足未稳主动出击就能够一举击溃我们前进的最后障碍。今夜四更做饭,五更时全军出击。”
“大王,是不是稳妥一些?”
巴将军四十出头,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建功心切的毛头小子,凡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巴将军,你刚才也说了,胤朝的军队已经在朝这边迅速集结了,时间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必须要考虑的因素。若是让胤朝组织起抵抗,到时候我们即便有十万部队也很难取胜了。”
“大王英明,末将这就去准备!”
巴将军见呼山海态度坚决,明白多说无益,转身出了大帐,召集本部将领集会,传达出击命令。夜色正是最浓的时候,八千匹战马的四蹄上被粗布包裹起来,像一支来自冥界的部队,悄无声息地游离在荒原上。
天脊山下,鼾声此起彼伏。营帐旁的篝火中,将要燃尽的木头发出哔哔波波的响声,诉说着昨夜的狂欢。
卫何求却睡的并不好,朦朦胧胧间他仿佛听到了凄厉的狼嚎在暗夜中回荡,一双双绿灯笼似的眼睛下面渐渐露出排排滴着唾液的尖牙。
“忽”,卫何求从噩梦中惊醒过来,脊背上冒着冷汗。
昨夜群雄痛饮狂歌,他自己也经不住众人劝酒,直到喝了七八碗才得以脱身,最后带着熏熏的酒意入睡。若是清醒之时,以他六识的敏锐程度,绝不至于现在才察觉到远处的马蹄声。
卫何求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祥之感。数百江湖人士聚集在此处,想要阻挡南下的铁蹄。可是,凭借自己一身修为,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的侠客们,包括他卫何求自己,都对战争太过陌生。他觉得自己太过大意,前日还告诫一名江湖晚辈不要轻敌,转眼间自己却忘了要面对的是身经百战的虎狼之师,统领他们的是狼族战功第一的射雕王;忘了先发制人这样简单的军事常识,竟然在大战前夕还饮酒作乐,完全没有枕戈待旦的谨慎。不知是北方的寒风还是内心的惶恐,卫何求感到刺骨的寒意一阵阵袭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呼了一口气。
“好冷的一天啊”。
当卫何求匆匆召集碧落宫众人集结之时,不少江湖侠客才睡眼惺惺地起来张望,显然还没有从昨夜的宿醉中完全恢复过来。此刻,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像隆隆的战鼓,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有经验的江湖人都能够听得出来,狼族骑兵此时距自己不过十余里,这段距离对于全速冲锋的骑兵来说不过是转瞬之间。
配合着隆隆的马蹄声,乌云又悄然笼罩着天空,阴暗和冰冷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起来。卫何求看到身边许多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惊恐的目光。虽然论单打独斗,这里即便修为最低的人都能够轻松地以一当十,但他们马上要面对的是一支在无数次战役中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兵团,是一个强有力的整体,而不仅仅是一个个单独的骑兵。
“布大周天剑阵!”
就算是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单独对抗骑兵结阵冲锋,只有依赖阵法相互支撑才是唯一的取胜之道。卫何求一声令下,碧落宫众人从最初的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展现出江湖第一派弟子所傲视天下的应变能力。
大周天剑阵是七十年前碧落宫九曜阁阁主卫不回所创。碧落宫十二阁中九曜阁是最为神秘的一个存在,阁中之人都是碧落宫从天南海北招募而来,甚至还有不少人来自四海之外。借助碧落宫两百年来不断收集的古籍、秘典,他们中有的人专门研习宇宙星斗运转,试图窥探九天之上的隐秘;有的专注丹药修炼,一心寻找白日飞升的秘方;甚至传闻其中一些人不顾世俗禁忌,尝试与鬼魂沟通,意在探索起死回生之道。而九曜阁最为外人所熟悉的,则是他们对剑阵的研究,大周天剑阵就是其中最负盛名的翘楚。
卫不回早年痴迷棋道,十三岁时已是天下闻名的国手。后来机缘巧合九曜阁开始研习星宿,以棋道参详天道,开创前人所未有之境界。传说某日卫不回突然不告而别,独自一人远赴万里之外的昆仑山,在昆仑山天池坐观天象。第七天夜晚,天池上空流行四溢,光华漫天,卫不回望着周天星斗大呼一声“天作棋盘星作子”,终于领悟日月星辰周而复始的规律,从而开创了名动天下的大周天剑阵。
剑阵刚刚布成,一股红色的潮水就已经汹涌而至。射雕王呼山海手下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