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四郡城墙和街道修复,合计白银六百七十六万四千两”
“河西四郡沿线十二处驿站修建,合计白银九十万两”
…………
“新设安西都护府,城建工程合计白银七百三十万三千两,安置屯田农户五千户,合计白银十五万两”
“以上各项开支共计白银两千一百三十五万九千两”
“这么多,当初预算不是说只要一千万两左右”
“这商路开通的事情,本朝官员从来没有经验,等到真正做起事情来才发现要花钱的地方比想象的多的多。√”
“看看哪儿还有水分的,能省则省吧。”
“侯爷,下官自然知道侯爷和朝廷的困难。下官带着几个人这三天一直在核算,这两千一百三十五万九千两已经是一再精简后的数字,着实再难减了。”
靖天侯对项脊轩是信任的。满朝文官中慷慨激昂、口若悬河的有不少,八面玲珑、处事圆滑的也有不少,甚至两袖清风、忠贞不二的也能挑出几个,唯独这擅长理财的官员实在是少之又少,擅长理财又能洁身自好的,历朝历代的史书里都难觅踪迹。
靖天侯很庆幸自己能够遇上项脊轩,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能够同时开展如此庞大的两大工程。既然说已经不能再减,那一定是没有余地了。
“还差多少?”
“按目前的国库收入和开支情况,至少有一千二百万两的缺口。”
靖天侯揉了揉太阳穴,无论是开凿大通渠还是打通西域商道,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文牍他处理,每天都有各种新的问题他去解决,这几个月他几乎没有合眼。若是普通人就算身体再好也早就倒下了,靖天侯一身登堂入室的修为支撑他坚持到现在。但人毕竟是血肉之躯,这两天疲惫感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处理能力。
在这些纷繁复杂的问题中,靖天侯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银子的事了。朝廷虽然这两年岁入不错,但花钱的地方更多,再多的银子也好像填不够这个窟窿。听到丝路经营的预算又有如此大的缺口,他禁不住一阵头疼。
“我听说,许多人的鼻子很灵、动作很快。朝廷刚刚开始开通丝路的动作,不少人已经到那里去淘金了。”
“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些人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可是只要有钱赚,他们跑的比谁都勤快。”
“你可知道现在那家人动作最快?”
“听说山东叶家反应最快。就兰州那边据属下所知,他们已经联系了几个实力强劲的胡商,将来商道一旦全面打开,叶家可要赚个盆满钵满。”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叶家名头大的很啊,本侯当初在长安时就已经听到如雷贯耳了。既然这样,就让他们家出点血吧,把这窟窿不上。”
“这……”项脊轩有些为难,“回禀侯爷,这叶家虽说家大业大,但做事和其他大家族相比低调不少,也没听闻有什么不法之事。若是没有个合适的理由,下官不敢随意动手。”
“普通人家也难免兄弟阋墙,这么大的家族人心又岂能铁板一块。你们好好查查他们的账目往来,叛乱分子、境外势力、贪腐官员,我就不信挂不上钩。”
“侯爷英明,属下明白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靖天侯肃杀谋划的影响,今年泰安冬天的第一场雪较往年来的要早一些。泰安叶家三秋堂的瓦片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在粉墙黛瓦和满院子红灯楼的映衬下别有一番韵味。人们都说“瑞雪兆丰年”,伴随着街孩童在雪地里玩爽的笑声,仿佛过年的感觉一下子拉近了,只是三秋堂里的人却没有这等好心情。
“叶大当家,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该看的东西你们也都看了。本官案头上还堆着不少文牍要处理,这就告辞了。叶家是大户望族,侯爷事先特意叮嘱了要有礼有节。不过还请叶大当家按朝廷的意思及早自行处置,否则下次本官来的时候怕是不能陪大当家喝茶了”
三秋堂内的主位上坐着一人,抿了一口碧螺春,便准备起身。来人穿着一身红色官袍,腰间别了枚金坠子,按照本朝的官制规矩,该是三品大员的品级。
“郎大人,叶家素来对朝廷忠心不二,叶家经营百余年也是谨小慎微,绝不敢做贪赃枉法之事。此事必是有所误会,还望大人明察。”
叶家家主叶明堂弓着身子,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气定神闲,透着满满的不安。三秋堂内叶家的几个人物此时都从座位上起身,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这位郎大人就是当初搞定谢家的郎本初,他把身一侧,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从本官进你们叶家大门开始,这冤枉、误会就没从叶当家口中停过。本官可是带了账本、书信来的,你们刚刚也都看过了。再说这话是指本官血口喷人嘛!”
“万万不敢。”叶明堂赶紧赔罪,“只是……”
叶明堂还想在辩解几句,话到口边又怕惹恼了眼前人,欲言又止。
“行了,大当家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