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何求左手并指如刀,掐了个剑诀,右手的长剑旋即回应他的召唤,一股若有若无的水气缠绕在剑身上,仿佛还能听到溪水潺潺的流淌声。
“原以为阁下的剑法应该是恢弘大度、汹涌澎湃,未曾料想竟然这般秀气?”
“江河大海并非天生浩瀚,无一不是涓涓细流而成。”
“原来如此,今日受教了。”
说完,摩柯的弯刀向内轻轻一划,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一滴一滴地浸润刀身。卫何求皱了皱眉,不明白摩柯使得是哪路异能邪术。
鲜血渗入弯刀后,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摩柯的弯刀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一般,发出刺耳的啸声,原本黑漆漆的刀身一下子变得赤红,仿佛被鲜血浸染。
“我曾听说,江海的潮起潮落,是受到了月亮无形的牵引,而阁下的剑法称为江海清光,在月圆之时想来可以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卫何求没有料到摩柯对自己的剑法有如此透彻的研究,竟然猜到了自己选择月圆之夜的用意。
“对方已经知晓其中秘密,仍然自信满满,莫非藏有什么后招?”卫何求想到此处,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直觉地感到摩柯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可怕。
“但阁下有所不知的是,我天妖教的绝学同样伴月而成,今晚的月亮恐怕不见得会站在阁下一边。”
摩柯的弯刀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释放出一种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如此之强劲,竟然影响到了天上的月亮。十五的月亮本就明亮,此刻如同被人牵动一般,距离越来越近,面积越来越大,大到连表面的环形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令人战栗的是,月亮的颜色在变化,从原先的淡黄渐渐混入了血红,最后整个月亮与摩柯手中的弯刀一样,都如同经历了鲜血洗礼,上上下下透着死亡的恐怖气息。
摩柯并非危言耸听,血色的月亮站在了他的同一侧,今天晚上将是属于他的主场。
水是温柔的,水又是刚烈的;水是有形的,水又是无形的;水是创造的源泉,水又是毁灭的工具。远古以来,人们就对水痴迷,被称为智者的那些群体,无一例外都对水有着特殊的情感。江海清光剑正是碧落宫先人在阅尽五湖四海后福至心灵的作品,同时也是少有的攻守兼备的全能剑法。
“铮!”
剑与刀终于撞在了一起,风中传来虎啸龙吟,蓝色与红色的闪电在空中交至,编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树上的飞禽将头蜷缩如羽毛,地上的走兽躲在窝内瑟瑟发抖,山下的孩童钻进父母的被窝,害怕得不敢出声。
在一个月光无法关照到的角落,白鹭飞蹲在那里,紧张地着山顶风云变幻的局势。
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卫何求的肩膀上多了一道伤口,长剑的蓝光暗淡了一分,而摩柯弯刀上的红色却更为鲜明。摩柯看起来终究技高一筹,卫何求的肩上是一个极为不利的征兆,两人之间的差距在此消彼长中慢慢拉大。
手臂、额头、小腿、大腿、小腹,除了胸膛和后背,卫何求周身已经找不到完好的皮肤,鲜血在一点一滴地流淌,他的气力也在风速消逝,在人的眼中,卫何求败局已定,再下去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的挣扎。
“如果我们再打下去,你会死!”
摩柯的刀缓了下来,似乎有休战之意。
“卫来的仇不能不报!”
卫何求挺直了身子,长剑横在胸前。
“何必如此!”
高手往往是寂寞的,几乎无敌的摩柯更是如此,每当遇上一位势均力敌的对手,他都难免产生惺惺相惜的不舍。在摩柯看来,如果再给卫何求十年时间,他的修为境界很可能超越自己,向武道的更高一层境界跃进,要是这样的人才死在自己的刀下,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卫来的仇不能不报!”
卫何求重复着自己的语言。
“你们胤朝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我们就约定十年后再战,到时候你我一决雌雄、不死不休。”
“我还没有倒下,没有倒下也就没有输,用不着等到十年之后。”
天突然之间暗了下来,月光被一片浓云遮挡起来。天上开始下雨,没有闪电也没有雷鸣,黄大豆小的雨点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卫何求的身上的血污被雨水清洗一空,他的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但精气神似乎奇迹般地恢复过来。
雨水也是水,黄河之水天上来,江河湖海的水归根结底都自天上而来,江海清光剑的剑意也在天上之水的助阵下饱满起来。在另一边,乌云遮住了血色的月亮,摩柯赖以仰仗的力量受到了削弱,胜负的天平开始向卫何求倾斜。
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一道蓝色的闪电照亮了夜空。闪电不是来自天上,也不是来自云端,它来自卫何求手中的长剑。
无数的雨滴在卫何求出剑的那一刻静止了,而下一刻的雨滴改变了方向,成了波涛汹涌的洪流,以席卷八荒、毁天灭地的姿态,瞬间吞没了摩柯。
有个名叫古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