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在此画下句点。
经历了这一切的李乐央坐在唯有炭火声可闻的静室中,泪流不止,晶莹的泪珠挂上长睫,楚楚动人地叫旁边看着的人都为之心碎。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无理,又有一种奇异到诡异的准确。
这一点,同样身为女人的慕芸萱自己深有体会。
李乐央说她只是凭直觉便断定唯有慕芸萱可以帮她,这一点,慕芸萱相信。
但是,在慕芸萱看来,他们的感情未必真有她口中说的那么刻骨铭心。
也许,他们只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挫折与坎坷,也许,只是这段突破世俗的禁忌之恋足够刺激,所以,才叫她这般念念不忘。
感情这东西,飘忽不定是常态,眼前片刻美好的确可以迷惑人心,却难保有一日这些幻影终会化为飞屑。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想当初,他们两个何尝不是跨越无数艰辛,方换得一生相守。
结果一首白头吟,道尽天下男儿负心事。
那曲凤求凰,初听时甜蜜婉转,再听时却字字成殇。
李乐央这般坚持,宁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寻得爱人,可知她心中那人是否如她一般守得初心永不移呢?
“小姐的故事,本宫听得很好,只不过,本宫有一事想请小姐想清楚,若你深思熟虑之后仍不改此心,本宫不介意行这举手之劳,成全一对有情人。”
李乐央闻言猛然抬起头来,撞入对面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中,心中莫名一紧:“娘娘请问。”
慕芸萱支起下颌,饶有兴致地歪过头,道:“小姐今日为他放弃亲人,家族和唾手可得的财富权势,将来有一日,若他负心薄幸,小姐当会如何,可会后悔今日这番苦求?”
“他不会……”许是怕慕芸萱拒绝,李乐央急切地想否认。
慕芸萱却不疾不徐地摆摆手,打断她道:“不要跟我说‘他不会’‘他不是’这种话,你只花了一夜时间便爱上了他,此后不是寻找,便是躲藏,真正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又有多少?有些人,相濡以沫了一辈子也未必知晓对方真正的品性,你们才认识多久?现在就一口咬定他不会做出负心薄幸之事,别说我不信,怕是小姐你自己,内心深处也未必相信吧?”
没错,人心如蒲苇,谁知下一刻会飘向哪里。
天下不缺负心男,更不缺被辜负的傻女人。
如果李毅辜负了她……
李乐央苦涩一笑,低敛的眉目婉婉动人:“倘若有朝一日,李毅负我,我自当不做留恋,与他诀别。可那毕竟是未来之事,我若因害怕失去,畏惧辜负,便放弃争取幸福的机会,那我与那些终其一生都活在他人的心愿与安排中,难以拥有自我的金丝雀,笼中鸟又有何区别?我不后悔,不后悔如今付出的一切,哪怕不得善终,亦是我自己的人生。”她掷地有声地抬起头来,眸色坚定
“哪怕失去眼前的富贵安乐?”慕芸萱噙丝浅淡笑意,眉尾轻挑,既带些戏谑,又有几番审视味道。
李乐央深吸口气,笃定点头:“是,富贵如云烟,若失去它们能换得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我甘愿。”
“好!”慕芸萱瞳眸烁亮,悠悠起身,红唇绽开华丽端然的笑意:“本宫平素最欣赏小姐这样的女子,这个忙,我帮了,你只管回去安心等待,三日之后,你这婚,必毁。”
近两日,京城的街头巷尾谈论最多的话题大概就是刘侍郎与骠骑将军家联姻一事了。
都说这骠骑将军家大势大,但自从信妃和五皇子失势以后,骠骑将军在朝堂上一再受到打压,地位自然也没从前那般举足轻重。
最关键的是,众人皆知这刘侍郎出身寒衣,祖上往几辈数都是贱民,也就到他这一代,攒下点小钱,捐了个小官,又靠着溜须拍马一步步坐上四品的位置,论能力,中庸的很,论家世,更比不上那些世代显赫的大族。
他那儿子虽有点才能,但毕竟只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无论如何,与将军千金都是不堪匹配的。
大概骠骑将军此刻早已在家气得跳脚了吧。
不过,万事都有峰回路转这一说,柳暗尚且能花明,金口玉言许下的婚事当然也可以毁。
就在赐婚诏书发下的第二天,忽然传出将军千金病重的消息。
此事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当事的两家人和其余的看客纷纷傻了眼。
好好一个人,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百里浚听说这个消息,立刻派出太医院的精锐去为李乐央诊病,几番望闻问切下来,竟说她得了不治之症。
骠骑将军当下便急得不行,除了宫中的太医,还遍寻京城名医,无论如何要将自己的女儿治好。
但不管用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将军千金的身体始终不见起色。
据说,她这病虽然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因病症复杂,这一辈子是很难治好了,至于日后有什么样的并发症,人会如何,都是未知数。
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