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海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一拍胖子马小虎的肩,正想说话的时候,那马小虎却怵然惊跳起来,回头一看,是李北海,就埋怨道:
“还无声无息的拍我肩膀,想吓死人是不是?”
那李北海就大笑起来,“马小虎,不是真的连胆儿也没有了吧?我只不过走上来想和你说,不要以为就你见过什么来着。不怕和你说,其实,我也看到了一样很吓人的事。只不过我没被吓着,也没叫出声来罢了。”
马小虎就有些不相信道:
“嘿,别拿你自己捏造出来的故事来吓我,我可是亲眼目睹了可怕事情的。”
“马小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你看见的就是亲眼目睹,我看见的就是捏造出来的故事?不骗你,我们发誓都讲真的、亲眼看到的。如果我把我看到的讲给你听,你也得将你看到的讲给我们听,怎么样?”
马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道:
“好吧,你先讲,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我也讲我看到的。”
李北海顿时逮着了机会似的,说:
“行。告诉你吧,今天早上我们匆匆忙忙离开吕和良租住的屋子时,大家也许归心似箭了,都没留意他屋子旁边,被雨水冲刷后,竟然露出了白白的死人骨头!白森森的,好得人惊呀!”
不料李北海刚说完,刘中国和叶家田就插进来说:
“妖,还以为是什么来呢!我们都看到啦,就在屋子对出右边的坑渠处……”
李北海紧抓不放道:
“哎,不管多少人看到了,不觉得出奇也罢。但起码说明我讲的是真话,对吧?这下子,你胖子就不能不把你看到的不说出来了。”
胖子没法抵赖,只好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说时,仍然眼睛流露着恐怖,脸色青青的。
“好吧,我告诉你们吧,我尿完尿,刚想回房间里去,却看见堂屋里的饭桌上,那些碗筷被悬浮在半空中,筷子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可是,却没有看见嘴巴。肉块被一口一口地吞食,却没有看见人。可肉块在半空中就突然消失了。接着,又有筷子夹起肉块,往看不见的嘴里放,于是肉块又无端端地消失了。你们说,黑暗的堂屋里有如此惊恐的一幕,我能不惊吗?”
胖子把自己看到的刚说完,大家就沉默不语了。
心灵都好象被什么堵塞住一样,再也开心不起来,死气沉沉地半垂着头只顾走路了。
本来,作为新同事,又难得休息日,想到吕和良租住的屋子乐呵乐呵一下的,却不曾料弄得大家多么不愉快!
这个吕和良也真是的,他妈的屋子里有鬼的,你不怕,不代表大家不怕呀,是不是?
可当大家说要到他租住的屋子去玩时,他竟然不跟大家说明!
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难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吕和良就觉得好舒服吗?
如果你的心里真的这么阴暗,那么,你这个吕和良可就不是什么好鸟了!
这些埋怨的说话,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可人多了必然会分成小群体的。
这三两个走近一点的时候,就免不了要一吐心里苦水不可。
更有甚者,有人还私下里劝莉莉,吕和良这个人要不得的,太阴了!
这太阴了三个字,到底是说吕和良的人气阴,还是性情阴,嘿嘿,你自个儿揣测去!
因此,很快大家就形成了一种对吕和良有看法的氛围。
第二天回到单位上班,许多有关吕和良租住的屋子里有鬼的传言,就在单位里流传开了。
大家很自然地就把吕和良当作另类看待,都用怪怪的眼神看他。
下午,单位分配征地任务的时候,说什么,都没有人肯和吕和良同一个小组了。
分派工作任务是在用竹竿搭起的竹棚子里举行的。
身材高挑、脸色青秀的未来殡葬工作者们,坐在长条凳上,互相悄悄地交头接耳,暗中串联好分组的事宜。
他们不管是坐着的也好,抑或双手交叉着站在坐着的同事们身后的也罢,都离得吕和良远远的,就好象他生了会传染的麻风病一样。
场长干瘦的身体反抄着双手,绷着他苍白的脸庞,乌黑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偶尔还露出黄中带黑的牙齿,正在以抑扬顿挫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动员大家到被征地的农民家里后,要态度诚恳、热情大方,同时,坚守价钱底线,轻易不增加征地价钱。
会议的核心是少花钱,多办事,这是必须信守的原则。
这样的工作虽然有难度,但却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场长这样子一说,有人就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有人就抱怨地说:
“嗐!又要不喂草,又要挤人家的奶,世间那有这样的好事呀?”
场长当即弹了弹粘在他衣裳上的烟灰,抬起了他有些苍白的脸,挥起手来道:
“同志们,请相信大家的几年大学不是白读的,而农民又是纯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