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鹤园宿舍楼有四个姑娘带头搬出去另租房屋住,很快引起了羊群效应。
在不到半个月内,年轻的干部职工们,就陆陆续续到外头去租房住了。
诺大的一幢六层宿舍楼,现在就只剩下那个不怕那些“东西”的吕和良还在三楼上居住。
那天,正辉公司的工人下班的时候,他们骑着摩托车一阵嘈哄哄响过之后,刚离了松鹤园门口,往右一拐弯走上公路,那个说变脸就变脸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公路上白茫茫一片,很难看清前面路况,只好都躲到清明前搭建起来的临时候车站去,
大家骂骂咧咧地说着这个什么鬼天气,刚才还太阳晒得人出汗呢,现在却大雨顷盆了!
三寸丁也和工友们一样在骂变脸快的老天爷。
他买了辆二手的女装平板摩托,雨衣尚且还没来得及从座位下的伫物阁里拿出来,就被淋了个落汤鸡。
这会儿是一面抹去头上、脸上的雨水,一面口无遮拦地说一些野语村言,以解心中的愤懑。
刚刚双手把脸上的雨水抹去,头部昂起之际,却一眼看到大雨朦胧中,公路对面,松鹤园宿舍楼的六层上,一条白色的鬼影正慢悠悠地这儿看看,那儿敲敲的。
那白色的鬼魂阴森森的影子,一会儿影影绰绰地出现在三寸丁的眼内,一会儿又隐没在白茫茫的瓢泼大雨里。
似是而非、似有若无,让人毛骨悚然得不得了!
三寸丁这才想起,近来火葬场里正在风传宿舍楼闹鬼的事,便怯怯地盯住对面宿舍楼不眨一眼。
瓢泼大雨猛下了一阵之后,嘿,停下来了。
西边,最后的一抹晚霞如同将尽的蜡烛,耀了几秒钟,就恹恹地西下而去。
这景观真如民谣所言:东边日出西边雨,娶个媳妇又嫁女。
就在雨停下来而又晚霞将尽之际,三寸丁终于看清了公路对面六楼走廊上的鬼影竟然是吕和良!
看他此刻正侧身贴耳靠在墙壁倾听的样子,更令三寸丁不寒而栗起来。
他悄悄地用手肘碰了一下身旁正在将刚穿上身的雨衣又往下脱的吕师傅。
吕师傅不知三寸丁是什么意思,就转头来看他,见他那对细小的眼睛在示意自己往对面看。
吕师傅就抬头往对面看去,见吕和良孤单的身影蹑手蹑脚地在宿舍楼六楼似乎在探究什么的样子,吕师傅顿感脑袋“嗡”的一响,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脸色渐渐苍白。
这时,工友们中有一位呼叫大家雨停了,走喽!
大家应和着,纷纷骑车而去。
三寸丁和吕师傅也答应着,却磨磨蹭蹭,装作摩托车打不着火的样子,留了下来。
吕师傅脸色的苍白始终没有改变,他等工友们都走了,才心惊胆颤地问三寸丁:
“怎么办?我听说,这个吕主任是不怕鬼的,看现在这个情景就知道了。整幢宿舍的人都搬走了,就只剩下他,还敢住,真是胆大包天呀!这样的人,一定会查出宿舍楼异响是怎么回事的。到时追查起来,你我都脱不了关系。那可是要蹲监的呵。”
听吕师傅如此一说,三寸丁也有些怕。
但他想,这事是刘定坚老板交代做手脚的,真有什么事,他也是跑不掉的。
心里就没那么怕了,还劝吕师傅道:
“你别先慌了手脚。万事都有刘老板兜着呢……”
三寸丁的话还没说完,吕师傅就惊魂未定地接过话来道:
“亏你还说别慌呢!以前,做这种事何曾吓死过人呀?这次却把赵青川吓死了。这事要传出去了,警察肯定会介入,一查,你、我、老板都得入去蹲,说不定还得枪毙呢。”
三寸丁见吕师傅越说越惊怕,越说越有悔恨之意的样子,就开始担心起来,怕他心神不定,自乱阵脚,把事情原委泄露出去,便安慰道:
“吕师傅,你别惊嘛。你不说出去,我不说出去,难道刘老板自己会说出去吗?”
“这个可说不定。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他一看会烧到他身上,这个可就谁都不敢打包票了。”说完,吕师傅骑上他的摩托车,想走人,可因为心里害怕,这次他就真的惊得打不着摩托车了。
三寸丁看着吕师傅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连抓住车把的双手也抖个不停,双腿颤得裤脚也上下不停地颤动,顿时明白吕师傅刚才说的刘定坚关键时刻会出卖人的说话并非气头上说说而已,便默然无语地等吕师傅走了之后,就直奔刘定坚在县城与郑洁萍的住宅去。
刘定坚在整个正辉公司里,就只让三寸丁知道自己与郑洁萍的关系,还把住宅地点告诉了他。
可见刘老板对三寸丁多么信任。
其实他没看错眼!
这不,公司里刚露出丁点儿的不妙情况,三寸丁就来向他报密了。
听了三寸丁有关吕和良在闹鬼的宿舍楼转来腾去的,刘定坚就有些怕。
经过一年多来的接触,吕和良是不怕那些污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