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周伯死的当晚十点钟回到火葬场的说法,明显有人为杜撰的痕迹。
所以场长许大宝要叶家田和刘中国保守秘密。
所以刘中国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时,也不敢对吕和良说起这件事。
可刘中国是个性格比较外露的人,一个上午都有些坐卧不安的样子。
临下班的时候,吕和良瞥了瞥他,没有说什么来着。
这时候,许大宝悄悄地如同影子一样闪了进来。
这个许大宝,总是阴阴的、幽幽的,如同慑青鬼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水上飘、黑夜大盗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失经无神之际,他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当下办公室里的吕和良和刘中国见场长一闪身就闪了进来,还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反掩了起来。
吕和良就站起来请许场长坐,并递上一根烟,打着打火机递近去帮他燃着卷烟。
许大宝也不客气,深深吸上一口,才缓缓地说:
“我过来呢,是想把叶家田的事情厘清一下。不然呢,刘中国就会一直心里有个抹不去的疙瘩……”
刘中国听得场长谈的是周伯死时回火葬场的事,真是惊讶得不得了。
不是说不准对外说出来的吗?
为了保密,害得自己在吕和良面前,老有一种负罪感一样,难受了一个上午。
现在,许场长来主动说起这事,却不见吕和良有一丝半毫的意外表情,可见吕和良早就知道这事了。
唉,刘中国真是蠢啊!
许场长与吕主任是什么关系?
别人不知道,自己和吕主任共事这么久,多少也感觉得出来呵。
何况,有关那些神出鬼没的事儿,在火葬场里,最具解释权威的就非吕和良莫属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刘中国就有些怨恨自己的愚笨。
“按理说,叶家田用周伯做说事,的确给人一种牵强附会的感觉。而且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不难想象,刘中国往日回到宿舍后,不可能闭口不谈医院里周伯的病情到什么程度,因此,再拿周伯作幌子,似乎不应该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应有的智商。”
“闲谈的时候,也会说起周伯的病情的。”刘中国插进来肯定了场长的分析。
“但他偏偏就拿周伯作幌子!而且看他叙述他遇上周伯时的表情来看,又好象言之凿凿,不似作假。这就很矛盾了。因为那天晚上,周伯是在我们众人眼皮低下过世的。从一般的情况推断,周伯不可能分身回到火葬场的,这不合情理。
“这样一来,叶家田就很可疑了。根据我的了解,当晚在场里值班的另外两个同事反映,他们并没有发现当晚有什么异常现象。除了夜晚值班感到有些害怕之外,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这就等于说,叶家田所说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碰到的、听到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在说谎呢?从表面证据推断,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此说来,他说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想……听听你们两个的看法。”
吕和良在许大宝分析的时候,一直在玩一支笔,他的表情从表面看来并没有专注于倾听,其实他内心却静静地聆听着,见许场长的说话不带暗示在里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果许场长带有暗示的意思,自己就不能如实说话了,而是要附和着许场长的意思说了,这是官场里必须的。
吕和良见许场长在征求意见,其实更多的是专门来听听自己的意见的。
可出于礼貌,他还是抬起头来对刘中国示意了一下,意思你说说你的看法。
可刘中国早被许场长的说话弄得越来越糊涂了。
他的内心里正感叹着,是呀,叶兄不似说假哪;对呵,拿周伯做幌子,岂不显得很蠢笨?
真是的,叶兄目的是什么呢?
突然,见吕和良征求他意见,他连忙把头摇得拔浪鼓似的。
吕和良见刘中国说不出什么见解,估计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就娓娓道来:
“这事,我也去查看过现场了。现在就先说作案时机。叶家田以往都是上日班的,而上日班的时候,殓房也不是被人遗忘的角落。也就是说,他要做那种与女尸发生关系的事,是没有什么时机的。
“而他值夜班,我看过值班表了,那天晚上才轮到他上第一次夜班。可我在女尸的下体、胸部,还有嘴巴,都发现了大量的男人精液。这说明,做这种事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很长一段时间了。那么,总体上说,最有可能的,确实是周伯。
“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叶家田没有份。说不定,他那晚去碰女尸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个后来者了。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好凿一个周伯当晚回来告诉他事件真相的故事,却不知道那晚周伯过世了。但这个事很好调查,我们只要把女尸上的精液保留下来,拿到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是同一个人的,就可还叶家田一个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