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朱超同室。
刘迎春把他的尸体塞到一处灌木丛里后,就蹑手蹑脚地跟上山顶去。
可是,朱超并不急,在三号坟山山顶的后面,坐下来休息,似乎在等太阳落山。
毕竟他呆会要做的事是不能被人看见的。
这下可就害得刘迎春够惨了。
这时,时间才到下午五点钟。
太阳还没有下山,还明晃晃地照着大地。
刘迎春为了不被朱超看到自己,只好伏在一丛灌木丛的后面一动不动。
山上静寂得让人好害怕,静得伏在地上的刘迎春能够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幸好12月的天色容易黑暗下来,星星稀稀疏疏地点缀在整个空旷的天空上。
三号山上的后面,草丛里有点儿潮湿,还散发出一股草枯叶干后又被潮湿沾染的霉烂味。
靠近山顶上的地方,朱超坐在草地上自言自语地不知在说什么。
在这荒凉的山上,有一阵不停歇的、听不清说什么的声音在草丛里响起,传到荒野的空气中,传到一棵棵在微明月光下变得奇特的树冠上,有一种说不清的凄婉与恐惧。
山上已经听不到昆虫的鸣叫,而冷风的呼叫就在树梢上吱吱地响起,树叶已经干枯的树木随风摇摆着身肢,如同古代听令准备奔赴战场杀敌的斗士,跪下附首的样子,就是为了即将来临的杀戮。
在一丛草上坐了很久的朱超,这会儿停下了口中的呓语,拿起身旁的香烛,朝山顶上走去。
刘迎春好不容易才能翻动一下伏着的身体,已经发现手脚都已经麻木了。
他活动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直到麻痹渐渐过去了,他才站起来,高一脚低一脚往山上走去。
就着微亮的月光,刘迎春站到山顶时,那座荒废的坟墓,在向着三号山后的方向,透出淡淡的、摇曳的烛光。
阴森恐怖、凄婉万状。
那座弃置未用的坟墓,它的四周已经长满野草、爬满藤萝,静静地、诡异地伫立在坟墓山顶上,有一种鬼魂聚居的阴险氛围,而在那座坟墓的下面,黑漆漆的山坡上,竖立着一座座墓碑,默然无语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而鬼穴一样神秘又阴森的山顶坟墓,那孤零零地透着的灯光,更增加了周围的骇然和可怕。
朱超一面摆上供品,一面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地诉说着什么。
在他那内疚的、苍白的脸上呈现出复杂和忏悔的表情。
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被子皱皱巴巴,衣服也粘上了草屑和干芒刺,烧酒从他端着的杯子中洒落到地板上。
刘迎春本来打算冲入去一把把他揪起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把他掴醒。
但看着朱超已经完全沉迷在巨大的悔悟中,有一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刘迎春又打消了掴醒他的念头,只把一双黑黝黝的、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盯着坟墓里在摆弄供奉仪式器物的朱超。
如果说,刚才的念头还是他痛下杀手前的犹豫不决,那么,从现在这一刻起,刘迎春的心就完成了全部杀人的心理准备。
尽管在后背山上他伏在草丛里,就是为了让朱超不知道他的后面有自己在跟踪。
那时的行为是潜意识的,不确定的,甚至带有探奇的性质。
但是,现在,当朱超的表现如此不能自拔时,刘迎春就感到吓死阿花和阿英的事,泄露出去是迟早的事了。
如其乖乖地让别人来捉自己,倒不如自己在此把活口全部封闭起来!
是的,在这阴森恐怖的山头上,刘迎春却不得不独自在思索着怎样杀人,这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并非他的本意。
但造物弄人啊!
一个莘莘学子,怎么就变成了连环杀手了呢?
真是不可思议到极点!
于是,忧伤就如同小水珠一样慢慢地落入他的心田,那小小的冲击,那触碰到心壁时反弹起来的水花四溅,竟有如巨大的浪涛一样撞得他不安地蜷缩起来。
而忧伤与无奈,是那样的荡漾开来,就在这寒冷的、黑暗的、恐怖的夜里,他的心因此怦怦地、不安地剧跳着,并且很快,越来越快,而大脑的崩裂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只在这一瞬间,只在这个墓穴前面,他张开双手,要做一件平常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下手吧!
对这种天生个性有缺陷的人下手!
看他那副熊样儿,哪里还有男子汉的英雄气概?
哪里还能担待得起杀人后不露声息的忍耐!
他喃喃自语着,说了许多对不起啦,不是有心的啦诸如此类的说话,在两副棺材前……天啊!什么时候多出两副棺材来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
如果是朱超花钱买并请人抬上来,岂不是劳师动众?
那么,消息泄漏出去是迟早的事了!
现在,更没有什么可犹豫、感到可惜的念头了,做掉朱超,除去后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