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婷懒洋洋地回到化工厂里来,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当工厂里职工们下班走出车间来的时候,她就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避一避,不想融入到职工们中去,就好像她根本不是这个化工厂的职工一样。
其实放假时间还没有过,李思婷是提早回到化工厂里来的,她怕遇上识熟的职工们问起,怎么这么快就又回到化工厂里来啦?
她不知怎么回答,父母的不和,尽管表现得很克制了,可在李思婷看来,仍然是感到了无比的压抑,感情上的不和,不是俩人之间不骂阵就当没事儿的。
那种形如陌路人更让李思婷难受,每次看见父母互不说话默然无语地操弄家务,就让李思婷有一种欲哭无泪的压抑和难受。
在这样一种环境的家里,彼此比来自不同地方的旅客,因为人生地不熟而同居一间客房相互提防着还要陌生,还多出了尴尬和沉闷,所以,李思婷在家里多呆一天也不愿意,她早早就卷起铺盖,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化工厂来了。
李思婷因为父母的不和而回的化工厂,心里的落落寡合就显得特别的明显,还要时不时提防着遇上熟人,她的行为就变得躲躲闪闪的,呆在化工厂路边的树荫下,等到上班铃响起,周围人影渐稀,李思婷才提着行李箱,一路低着头,做贼一样回到了宿舍楼。
这幢宿舍楼她太熟悉了,打从被招进这间化工厂之后,四年来,李思婷就住在这幢宿舍楼的604寝室里。
对李思婷来说,这幢宿舍楼,这间604寝室就是她的家。
她已经想好了,只要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她就在这间化工厂工作下去,当然,能够找到正规的公立单位,那就更好了。如果在化工厂呆不下去,找不到公立的单位,哪怕是其它民营的,连民营的也找不到,她就到县城大街上去当售货员或者服务员也不回家乡去。
总而言之,摆脱那个充满了压抑与难受的家,就是她目前的愿望。
化工厂里的环境其实挺不错,绿树成荫,生产车间掩映在绿树的环抱中,每到傍晚,晚饭后许多职工就三五成群,或者独占一角,手捧手机,席草地而坐,凝眸屏幕,神游网络的海洋,那种氛围与气息,才是李思婷魂系梦牵的。
所以李思婷一回到宿舍楼来,就有一种真正回到家的感觉,只是,这次似乎有些陌生,这间住了好几年的寝室,门锁已然破烂,门缝里面透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哪个如此鲁莽啊?连女职工的寝室也撞烂而入?”李思婷对着破损的房门自言自语道。
显然,她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虽然说女职工寝室里不会有什么贵重物品,但好歹它是女职工的寝室啊,旧称的闺房来哪!
李思婷心里有些不高兴地轻轻推开寝室门,随着一声悠扬的“吱——吖”声响,李思婷仿佛来到了人去楼空的荒僻小村,而不是她熟悉了几年的女职工寝室,房间内的凌乱,比起职工们赶着回家时的乱丢乱扔,有过之而无不及。
顺着床铺走廊看过去,除了原来的满地垃圾,还多出一些什么来着,什么来呢?李思婷四下里看了看,心里突然省悟过来,对,是被别人搞忧过的痕迹,陌生人进来过并留下很浓重的痕迹!
你比如说,走时还好好的蚊帐,怎么就被撕烂了呢?
曾经归在一起的垃圾却被踢踏得乱七八糟,散乱到周围都是。
就好象有人在垃圾上踢过足球一样。
李思婷纳闷啊,虽然女工友们也不算很整洁爱卫生那种,但似乎也没到把寝室当垃圾场的程度,这寝室要是没有外人进来过,绝不至于如此肮脏的。
一想到今晚还得在这里面居住,李思婷就只有苦笑一下,然后放下行理,拿起水桶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去打水,不来一番大扫除,今晚是没法在这间寝室里安睡的。
李思婷提起水桶,打开寝室的门,一开门,阳光倾泄在李思婷的脸上,寝室外匆匆走过一个人,皱着眉头,梳着马尾辫,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低垂着头部,正要从走廊走过,眼看着就要撞着李思婷了,她才怵然停下来,躲过碰撞后又低着头,继续走。
这不是608寝室的小薇吗?虽然小薇迟自己一年进厂的,但因为同一楼层居住也有三年了,朝见口晚见面的,平日客客气气也有招呼可打,说不上掏心掏肺,但识熟总还是可以说得上的。
这样,照理说,彼此都快碰上了,出于礼貌,打个招呼什么的,总还是要吧?
可是,今天的小薇是怎么了?
就那样顿一顿,躲过碰撞后又继续向前走了,就仿佛快要踢着石头了,停下来,绕过去,继续走路一样。
平日里,小薇不是这样子的,李思婷奇怪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薇的背影,不解地摇了摇头,继续她的清洁大扫除。
刚刚拿着扫帚开始打扫,李思婷就发现地下有一张饭卡,弯腰拿起来一看,卡上面有何业明三个字,李思婷的眉头就不禁皱得更紧了。
何业明她认识,一个阳光气很足的小伙子,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