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兵和梁小芬毕竟是初出社会工作的工友,从化工厂里偷溜出来开房,花的都是两人打工挣来的血汗钱,自然就不敢乱花,入住的这间旅店档次不高,房间外面的走廊就没有铺地毯,所以那个往这里走来的脚步声就特别的清脆。
本来,如果是午夜入住的旅客,纵然他或她很懂礼貌,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声会嘈醒别的旅客,那也充其量注意节奏与力度就行了,断没有做贼一样似的,走走停停,又小心谨慎地继续走。
陈兵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侧身看看梁小芬,见她一副甜甜入睡的样子,一时之间倒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是叫醒她并告诉她面临的险情好呢,还是让她继续酣睡!
这一犹豫之间,那脚步声更近了,陈兵只好一骨碌自己爬了起来,惊恐中四下里搜寻一遍,黑漆漆的房间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还击的工具,他便拿起自己的手机,必要时往来者脑袋上砸,也能抵挡一下子。
四周围很安静,除了那让人汗毛倒竖的脚步声之外,就是一种巨大的,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气场压迫感,包裹得陈兵浑身紧张,冷汗让他全身湿遍。
他赤着双脚,悄无声息地贴近房门后面,准备在那个什么冲进来的一刹那,给他致命的一击!
可是,当他贴近门后面时,似乎又觉得不对劲儿。
万一那家伙一脚把门踹开来,自己就站在房门后面,岂不是被门撞个正着?
想想被门撞过的后果,陈兵就感到不可想象。
到时候自己两眼一闭,什么也不知道,那家伙看见床上躺着一个这么鲜嫩的小妹妹,恐怕连谢谢也不说一声,就把自己的心头肉占了去,那岂不是亏死了?
到时面对被外人侵占过的梁小芬,自己应该怎么样面对?
世间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可笑,面对如此危急的紧要关头,陈兵居然去想到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房门外走廊那阴森恐怖的脚步声,却不会因为陈兵的胡思乱想而停下来。
那“得、得、得”的脚步声来到陈兵和梁小芬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接着,陈兵听到停顿下来的鞋争磨在地扳上的转弯声。
陈兵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往下滴。
他在黑暗中竟然有那么的一瞬间,脑袋变得空白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面对眼前的凶险。
似乎,除了颤抖,他还想不出来,他要干什么,呆会儿怎么与冲进来的什么人物搏斗。
有过好几次,他张开口来,就是叫不出声音,有点象在梦里做噩梦,明明知道自己面临着危险情况了,但张大嘴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是叫不出声的。
等到能够叫出声音来,那个噩梦已经醒了。
但是,现在噩梦似乎还没有醒!
陈兵不但没能叫出声音来,人还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他就站在房间门的后面,除了手上拿着手机,他身无寸物。
更可恶的是,这时他隔着房门听到有轻微的金属碰撞响声,紧接着,就有钥匙插入匙孔的声音,连续往左右两边摆动的声音响过之后,奇迹啊!
客房门并没有被打开来!
陈兵颤抖着,本能让他哆嗦着伸出手来,去碰碰房门里面的链条锁扣有没有扣好,万一房门真被打开来之后,仍然有最后一道防线啊!
万幸的是,房门后面的链条锁扣正好扣在了锁扣里,真要被打开房门来,他还有一下喘息的机会,他的心因此有些侥幸!
可是,令陈兵不能消停下来的是,门外面那个什么人物,这时似乎放弃了用钥匙开门的念头,转而直接用锯还是什么的东西,来撬房门。
于是,每一次细微的滴滴声响起,都能让陈兵的头皮跟着一阵又一阵的发麻。
他就那样握紧拳头,放到嘴唇上,期望着门外的撬门不能成功。
但好象门外的东西仍然在努力着,那让人心头紧缩的滴滴声越来越快,响声也越来越大,到后来,似乎变成合法化的样子,干脆毫无顾虑地挫房门的金属锁了。
陈兵这下子快要崩溃了,他也终于忍不住地对门外喝道:“谁?你要干什么?”
陈兵的声音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变调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的说话声好象不是他自己的,那沙哑与喑然,竟然会是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来!
这个时候,陈兵忽然听到走廊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似乎来了很多人,接着,撞击声,拳头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又让人心慌的声音,就在走廊里回响了起来。
还有急促的呼吸声、喘气声、吼叫声混合在一起,只惊得人心都快要跳出体外了。
那么凌乱又众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但陈兵却看不到是怎么回事,只听得自己的心跳声在“咚咚”地响,又不明白外面是怎么了啦,陈兵就只有紧张地把耳朵贴近房门去。
这时,一下沉闷的的撞击声后,陈兵的眼睛快要凸出眼眶外了!
他这时竟然发现,那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