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周清也不是睡得很好。曾小静睡在她的上铺,一个晚上翻过来,转过去的,职工宿舍里那些薄薄的床板就嘎吱嘎吱地响。
周清当然不可能知道上铺的曾小静一夜睡不着,是因为心事重重,是因为想不出一条计谋来:如何把刘艳和李冰骗到旧厂区去,让陈雪把她俩掳到地下洞去。而且,这个行动还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周清只以为曾小静情窦初开了,其实曾小静也到了这样的年龄,所以她显得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是什么很出奇的事。
周清还想感慨一下,春心动荡可真折磨人啊,可是,周清的感慨还没来得及叹出口来,她就在心里自我进行反对了!因为,曾小静作为自己的同班工友,可没见过她对谁来过电啊!曾小静大多数情况下独来独往的,业余时间她手上喜欢拿一本书,让人一看,她就是专注于精神寄托的人。
化工厂里年轻人多,许多都是刚刚离开学校不久的学生,就总有那么几个书呆子,随时随地手里拿着一本书,走路时半垂着头,连吃饭也会对着书本瞄上几下,行为上大多喜欢独来独往,这种书呆子不合群,工友们也不太去打搅他们,自成另一道风景线。
这曾小静也喜欢拿着书本独来独往,但给周清的感觉,曾小静骨子里其实是个伪书呆子。之所以会对曾小静有这样的评价,是因为曾小静在寝室里的时候,在工作过程中,她可是表现得兴奋、好奇又多动的。
凡是新鲜的话题、讨论、见闻,她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有一种好事、多事的行为,哪似个书呆子来呢?可是,当曾小静喜欢独来独往的时候,她就会顺手拿起一本书,把书卷在手上,人就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因此,周清感觉到,从骨子里来说,曾小静并非是一个书呆子,倒是一个伪书呆子,或者更确切地说,曾小静具有两面性,可视她需要而切换为书呆子和好动多事的角色。
这些,都是曾小静给周清的感觉,而这些感觉里,却没有一点有关她谈恋爱的信息,或者是思春的行为,凡是涉及到哪个帅哥工友的话题,曾小静是很少参与进去的!
由此可见,把曾小静翻来覆去睡不着归类为她思春了,有些勉强。但到底曾小静因为什么而睡不着,周清着实猜不出来。
胡思乱想了好长时间,周清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到早上起床后,周清还想拉曾小静起床说笑她一番,干吗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可一看曾小静,周清就傻眼了!
曾小静脸色的难看,那种憔悴不堪的样子,不用猜,准是不舒服了。
事实上,曾小静也承认了自己不舒服了,怪不得她一个晚上睡不着了,却原来是生病了!让她继续睡,周清替她打早餐,跑去医务处替她买头痛散,这来回的奔波了一回,周清就觉得自己精神起来,昨晚的睡得少也不觉了。
可是,忙完护理曾小静后,周清到得车间上班,很快就沉静下来,困睡却渐渐涌上大脑,才上班不到十分钟,周清的动作就不太灵活了,也不知被同工作台的工友提醒多少次了。
就在这时候,曾小静的求救信息到了。周清悄悄地打开手机一看,曾小静叫自己回寝室去扶她到医务处去呢!
周清二话没说,装作拉肚子的样子,从车间后门走了出来,直奔寝室而去。
到得寝室,曾小静看到周清后,不见她忙着到医务处去,反过来问周清道:“周清,你怎么了?脸色青青的,嘴唇苍白得,比我的还难看!”
“是吗?我的脸色比你的还难看?”周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虽说昨晚也睡得不是很沉稳,但早上起来后人是逐渐清爽了的啊,怎么会脸色青青,嘴唇苍白的呢?
这时,曾小静又发话了,说是不是不舒服?周清心里面就有些怪怪的感觉,明明我赶回来是看你不舒服的,现在反倒被说成自己不舒服了!
但是,奇怪的是,自己还真如曾小静说的那样,不仅脑子不大清晰,眼皮还沉得,真不愿撑大开来,人也很想很想躺到床上去。而曾小静的说话又适时地在耳边响起:“不舒服就睡一会儿,睡觉之后就会好的,睡吧,睡吧,别再睁开眼睛了。”
这些嗡嗡营营的语音,比起长辈对婴儿唱的催眠曲还厉害,周清几乎不由自主地往床上一躺,就沉沉地,呼呼大睡起来。
曾小静还细心地替周清把鞋脱了,把被单盖在周清的身上,把蚊帐放下来,免得下班后回寝室的工友把周清嘈醒过来。
做完这一切,曾小静向车间那边走去。上午工间操的时间到了,化工厂的铃声响了起来,工友们三五成群地从车间里走出来。
曾小静眯缝着眼睛,离做工间操走出车间的工友们一定的距离,在慢慢地搜寻着刘艳和李冰的身影。
这刘艳和李冰,自从来到化工厂报到,在寝室里最先互相认识,很快就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干什么事都是出双入对的。这会儿两人走出车间后,就在车间附近散散步,活动一下筋骨,好接着干下一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