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随她走出门外。两人来到阳台，这时月光下还有第三个人影。那是她的爷爷，陆三通。“周渊灵！真的是你？”卫彻瞪大了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少女，惊喜、思念像翻了的颜料瓶一样渲染着卫彻。原以为，从上次她们不辞而别之后，大家早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哪曾想还能在此处相遇？不过，卫彻更加好奇的是，他们现在深夜造访的原因。

“你们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卫彻迟疑着问道。

月光下，周渊灵凭栏而站，匀称的身躯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正忧虑地望着远方。她转过脸来，那张清秀静美的脸庞依然美如幻梦。不一样的是，这次她蹙着眉，眼眸里装满了担忧，如同研不开的墨。

“我是来提醒你们，你们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赶紧离开这儿！”周渊灵的表情很是紧急。

卫彻立刻想到了死去的雇佣兵，忙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周渊灵却不肯说，“快走便是了。别问那么多。”

卫彻还想问什么，陆三通低头看了看深夜的街上，似乎在担心什么。他赶忙催促道：“我们得离开了。”

周渊灵不敢多做逗留，对他做最后的嘱咐，“听我说，赶紧离开这个小镇。”说罢，她便和陆三通走向走廊，刚要向黑暗中跑去。

“诶！等等。”卫彻叫住了她。周渊灵回过头，却见他脸红发热，竟害羞得像个大姑娘。

“什么事？”她问。

卫彻憋了一肚子的话，说出来却变得吞吞吐吐了：“那个……我……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啊？”

周渊灵微微笑了笑，身影飞快淹没在黑暗之中。夜风捎来她的话，“有缘我们会再见的。”

随后，他们消失在夜色中。夜又恢复了沉寂。

黑暗里，二人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下旅店的木质楼梯，脚下没有一丝声音。四处静悄悄的，只有“住店”的LED灯还闪亮着，大厅铺着床，旅馆老板在酣睡，完全没有发现走下来的两人。周渊灵和陆三通默契地不声不响，悄悄打开门，走出旅馆。

忽然，旅馆的老板睁开了眼。

街道上，墨夜如海，建筑们的身影如同默默无闻的巨兽，那两个匆忙的身影避开路灯照耀的地方，涉夜而行。陆三通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上了年纪。他走在周渊灵后面，白胡子在风中飞舞：“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是水鬼干的。”

周渊灵目视着前方，神情坦然：“说出来只会造成无谓的杀戮。让他们离开，越远越好才是上策。”他们的身影在轻盈地向前穿梭，如同一片飞舞的羽毛，随着风向远方而去。

然而身后，一个黑影正亦步亦趋以黑夜做掩护，偷偷地跟踪他们，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同时，他掏出手机，悄声打电话汇报：“科长。有情况。”

那边的人似乎被电话打扰清梦，声音夹着疲惫，“什么事？”

“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两个人出现了。我现在正在跟踪她们。”

那个人彻底清醒了，“跟着她们，别跟丢了，我马上带人过去。”

挂断通话，黑影往前方一看，傻眼了。他要跟踪的人不见了。

见鬼！他赶忙追过去，呆怔在前方的分岔路口。人究竟走哪边呢？望着两边街道的漆黑如海，他懊恼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跟丢了！

而此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黑巷里，陆三通和周渊灵正淡淡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刚才她们就发现，有人在背后跟踪。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会放过自己啊。两人对视一眼，身影悄无声息地隐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很快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拿着手电筒从远处跑了过来，与跟踪者在路口碰面。

“人呢？”发话的人正是刚才通电话的那位科长，他穿着中山装。

跟踪者显得很尴尬，“对不起，我……我跟丢了。”

“……”科长一时气不出声。

手电筒光照亮了跟踪者的脸，这个哭丧着脸的人，正是刚才装睡的旅馆老板。

这夜平安无事，当白昼再次来临的时候，已经是中秋节了。小镇的街上空前热闹，赶集的人们挤满了道路的两边，男女老少其乐融融。镇政府专门开辟一条步行街作为中秋节专场，那街上挂满各色花灯灯笼，还有灯谜，充盈着浓烈的节日气氛，据公告说，今晚还有中秋晚会表演。

于是，卫彻在街上买了不少中秋佳品回来应节，还特地吩咐旅馆老板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到了晚上，圆月当空，二楼的露天大阳台挂上了灯笼，与街上的灯笼汇成一条迷人的光之河。大家聚在阳台上仰空赏月，对酒当歌。那些雇佣兵们头次过中国的传统节日，全然放下了冷酷无情的架子，喝酒猜拳，乐不亦乎。

桌子上摆着黄澄澄的月饼，卫彻触景生情，不禁浮现出爷爷的面容。中秋佳节，本该与家人共叙天伦，无奈他人却在异乡。卫彻眺望夜空，此时，天空上不时有许愿的孔明灯飘起，盏盏温暖的孔明灯如萤火点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