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郁郁葱葱的树木之间,一些身体娇弱的鸟儿飞回巢,将嘴里的虫子喂给小宝宝,树梢上停留着欢快的鸟影。夜晚的脚步近在咫尺,眼前,光线变得微弱,青苔斑驳在妖娆的树身上,如同烧伤病人那丑陋的伤疤。卫彻领着欧阳凌沫,在野草灌木间穿梭,每经过一棵大树他便在上面做个记号,时不时地回头检查一下篝火是否还在视线之中。溪边,温暖的篝火在他们的身后燃烧着,像一颗明亮的北极星,指引着方向。
而欧阳凌沫则亦步亦趋地依偎在卫彻身边,仰慕之中,带着几丝幸福。在这个疲累与饥饿交错的傍晚,她娇贵的长腿其实早就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而感到麻木,肚子里也早就饥饿难耐,美丽精致的脸颊上风尘仆仆,周围时不时有阴凉的风吹来,更是刺骨的冷。当光线变得越来越弱,硕大的树叶低低地垂着,好似沮丧的头颅。
可是她感觉不到这一些。
她听见鸟叫声,虫鸣声,风吹叶子的沙沙声。看见卫彻壮实的身影像个护盾一样,小心地挡在自己的前方为自己去掉一切障碍。他们行走的速度很慢,慢得她几乎要产生某种错觉,觉得就这样走着走着,就可以走过一辈子。
这是欧阳凌沫和卫彻,为数不多的独处。
卫彻是卫家人最疼爱的孙子。记得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带自己去卫家拜访,与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哥哥初次见面了。那时候,卫彻独自住在一间很宽敞的房间里,瘦小的身影缩成弯曲的逗号,坐在角落里玩各种恐龙模型。夕阳下,金色的光芒融罩着华贵的窗帘,地板上精致的大地毯也很是雍容华丽。那一个许多大人也住不起的房间,可是对比起卫彻的身影,却显得那么阔落,那么空荡荡。欧阳凌沫忽然感到很悲伤。
她不禁想起了那些平时围在自己身边团团转的,无忧无虑的纨绔子弟们。不知道面前的哥哥何以这么,孤独……对的,他很孤独,也很悲伤。
“你在玩什么呀?”从来不缺朋友围绕的小欧阳凌沫,不知自己何时走到了卫彻的面前,睁着大眼睛问道。
小卫彻听了,这才抬起头,双眼与她碰撞在一起,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绒绒的暖意。噢!竟然不是悲伤的眼神!更让欧阳凌沫不知为何的是,那一刻,她竟然开心极了,为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哥哥感到开心。
那年,他们还是小孩子,什么时候,哥哥竟然也长得这么高了……欧阳凌沫的思绪像段露出的线头,越抽越远,看着卫彻的背影发呆,两人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卫彻驻足,他蹲下,扒开长草观看地面,神情渐渐明朗。他开始不断地在土地上发现稀松的脚印。细长的,梅花状的,蹄印的……品种不下七种。这附近,一定是动物活跃的地带。卫彻又回头看了看,篝火还能依稀地在远方看见,回去也不成问题。
不过……卫彻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脚印上。这只脚印和人类差不多大小,四个脚趾,深深地陷入泥土里。卫彻从未见过这样的脚印,他在思忖这是什么动物的时候,又在脚印旁边捡起一根灰白的毛发。他手指捏着那根毛发,放到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总觉得这种动物在哪儿见过。可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罢了,管它是啥动物呢。卫彻放下毛发,站起身。“我们就在这里捕猎吧!”他说完,却没得到回应,转头,却发现欧阳凌沫在痴痴看着自己,俨然花痴状。“嘿,我的大小姐,你在发什么呆呢?”
“啊?小彻你说啥?”欧阳凌沫这才反应过来。她完全走神了。卫彻苦笑,拍拍她的头,“我说我们就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猎物出现。”
“嗯!”欧阳凌沫啥意见也没有,只要待在卫彻身边,她就满足了。
她被卫彻拉到一处灌木丛后面蹲下。那灌木丛有一米多高,很容易就遮住了这两人的身影。他们肩并肩蹲在一块儿,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出现,就像两只捉老鼠的猫。随着时间的流逝,密林里面的颜色更加幽深了,蓬蓬的树叶像一个个时髦的爆炸头,压在头顶的上方,宁静无声。他们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三八大盖的枪口从灌木丛里伸出,瞄准着眼前的树林。
可爱的小兔子,小野猪,小野兽们,快出现吧。卫彻在心里说道。其实,他也很饿了。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前方枝叶未动,草木不惊。那些树叶层层低垂着,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印,沉默至极,搞得卫彻自己都等得心里发毛。他警惕而小心地环顾一下四周,此时的天色,更黑了。眼前,缭乱的树枝像张黑色的大网,让他几乎怀疑自己穿越到欧洲旧世纪的森林教堂。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越发不安。
死寂。死寂。林中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死寂。
这里听不见任何细碎的动静,整片林子似乎只有躲在灌木丛后的他们,便无其他活物。
好在,欧阳凌沫这次竟然还挺有耐心,没像以前一样闹起来。卫彻欣慰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妹妹。忽然!他敏锐的直觉掠过一丝颤栗。
有什么东西来了!就在离自己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