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安言抿唇一笑,并未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也未提醒她,师傅他老人家在她未上山前,已独居了三十余载,且阿木是师傅制作出来的,若非她坚持亲自修好阿木,他或师傅早将阿木修好了。不过,他十分喜欢她心心牵挂着师傅,那意味着她更喜欢他们在山上的竹屋,而非她在京中显贵的家族。
就在这时,客栈外走入四五个衣饰鲜亮的少年男女,一进来,诸人身后的小厮便扬声道:“掌柜的,可有雅间?”
掌柜早瞧见了这行明显身份不凡的客人,连忙匆匆从柜台后迎出来,笑容满面的拱手道:“有有,各位这边请。”
一行人随掌柜朝雅间走去,途经风渺音二人这桌时,几人自然也看见了他们,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惊艷之色,其中两名少女更是两颊染绯,害羞的偷觑了眼俊逸非凡的应安言。而风渺音二人全然未注意他们,兀自品茗。
突然,一记不客气的娇脆女声响起:“你可是姓风,名渺音?”
风渺音闻言抬首,望向说话之人,却是个仪容韶秀的美貌少女,正神色倨傲的盯着她,显然刚才问话的就是此女。她扫眼对方颇是熟悉的脸廓,微眯乌眸。孟婷月,居然是她!
风渺音表情淡淡的反问一句:“姑娘有何指教?”
见她未否认,孟婷月神色勾起唇角,上下打量她眼,见她衣衫简素,不饰钗环,眼底划过一抹轻蔑与讥嘲,“我听说你四年前被送去山上学什么五行八卦,怎么,这是下山来化缘,还是来捉妖了?”
应安言素来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手腕微动,正要动作,却被风渺音按住了手背。风渺音容色不变,只淡声道:“姑娘,你哪位?”
她的反应让孟婷月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一滞,余光睨见旁边的应安言,却见他的目光一直锁在风渺音脸上,不禁咬紧唇,冷哼一声:“我姨母乃是你的母亲,论血缘辈分,你需唤我一声表姐。”说着,她隐有几分得意的昂起下巴,也不待人招呼,一屁股坐在了应安言旁边。
风渺音轻呵了声,转头对应安言道:“师弟,我听说城中有家不错的剑器坊,用完膳后不如去逛逛?”
“好。”应安言面露无奈,也不打算在外面与她计较对自己的称呼,“你前两日不是说想要一张琴么,我之前问过掌柜,说附近有位远近驰名的琴匠,所制之琴音色极佳,可要去瞧瞧?”
“可是我想要你给我制的琴。”风渺音故意道。
应安言嘴角微微翘起,“那等回山了,我便给你制琴。”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彼此之间流露出的亲近让人无从插入。孟婷月被晾在旁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等在一旁的几位同伴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正要说话,孟婷月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叫道:“风渺音,你听到没有,我是你的表姐,你就是这般对待姐姐的吗?这就是你的教养?难道会被姨父他们丢到山上,活该爹不疼娘不爱,果然是个灾星祸害!”
应安言眼神蓦地一冷,风渺音暗道一声不好,来不及阻止,应安言的手已经捏住了孟婷月的脖子。他冷冷盯着满脸惊恐的孟婷月,一字一字的道:“你再说一遍!”
这骤发的变故惊住了客栈中客人,包括孟婷月的几名同伴,几人正想冲上来救人,风渺音陡地抓起一把木筷,手腕一抖,森筷瞬间如利箭一般,咻地一声深深钉在了他们脚前的地板里。
风渺音面无表情的睨眼脸色刷白的几人,淡淡道:“家事,旁人休管。”
其中一个相貌俊郎的少年惊异无比的看着紧擦着自己的脚尖没入地板的筷子,不觉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拱了拱手道:“姑、姑娘可是风太傅府上大小姐?家、家父乃是兵部左侍郎严淞,家父与令尊乃是故交,方才恐是有什么误会,还请风大小姐不要见怪。”
风渺音没理会他,睇眼已被掐得面皮发紫的孟婷月,拍了拍应安言的手,云淡风清的道:“放了吧,弄死了我回去也不好交待。”
她的话让一群人嘴角微抽,为何他们感觉她的意思是,如果回去能交待就一定会弄死孟婷月?
应安言没有做声,只毫不怜惜的一把甩开了孟婷月。孟婷月被摔到地上,捂住脖子惊天动地的剧咳起来,一名丫鬟惊恐慌乱的扑到她身边,“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孟婷月既羞怒又狼狈,当下将怒火全发泄在了这丫鬟身上,狠狠甩了丫鬟一巴掌,“刚才你死哪去了?没看见我差点被掐死!”
那丫鬟委屈无比,可也说不出辩解的话,她能说刚才被风渺音一筷子差点钉住脚,又被应安言身上的杀气吓得不敢动弹吗?
对这那边的吵闹,风渺音恍若未见,径自拿出帕子给应安应擦手,小声抱怨道:“要教训她何需亲自动手?”
应安言无声一笑,眸中的冷戾一扫而空,回覆了平素的温润柔和。若非周遭一群人方才亲眼看到他差点活活掐死孟婷月,否则根本无法将他与刚才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联系起来。
“掌柜,将膳食送到我们房里,这儿太吵了。”应安言淡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