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城距离京城极近,快马加鞭的赶路,一日便能够抵达太傅府上,如若没有万象宝阁拍卖这件事,恐怕按照风渺音与应安言着急赶路的速度,二人此时应该到了京城的官道上。
应安言牵过拴马缰绳,扶了一把蹬上马车的风渺音,见她面色隐隐有些阴郁,不由得出口温声道:“音儿可是担心祖父的情况?”
风渺音收拾着马车上买来的点心,放进提盒中妥善装好,闻言,顿了顿,道:“我自幼被放在祖父母膝下教养,此教诲之恩,不比亲生父母要少,师傅既言祖父大限已至,我心中虽然明白无力回天,却仍觉得戚戚然。”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下了山之后,她这心里面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安生,好像是随时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尤其是在快踏入京中之后,这样的感觉更甚。
知道应安言心中担忧,她也不想因为回京而变的太过情绪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收拾好情绪,伸手撩开马车轿帘,却不想,应安言正探过身子,二人险些碰在了一起。
她一抬眸,俊颜已然近在咫尺,近到他轻轻的呼吸声都能全然感受的到。
应安言的眉眼生的极好,却不会让人觉得分外女气,上一世却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露出点笑颜,本是这样没错的。
风渺音对上的,却是一张言笑晏晏的脸。
细长的眼眸中笑意温柔,专注且认真的注视着自己,从那潋滟的眸光中,几乎能看见自己怔楞的表情。光洁白皙的脸庞,精致到让人自愧不如,丝绸般的墨发有一缕顽皮的泄在肩头,快要碰到她的唇瓣。
风渺音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应安言却是先了她一步,大掌自然而然的揽上她的纤腰,这种暧昧至极的距离,再加上马车本就只能容纳得下两个人,逼迫的风渺音根本无从反应。
“别闹了。”风渺音的脸上热乎乎的,视线也不自觉的到处乱飘。
她自诩活了两辈子,但是仔仔细细算了,真正的和男子亲近,根本就没有过几回。
左之期对她是全然的利用,和应安言上一世还是保持着距离的关系,哪里能像现在这样,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太过亲密了!
应安言手掌心的温度炙热,透着薄薄的衣衫传达到她的腰肢上,惹得她身体轻颤,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应安言也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揽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发,眼神温柔依旧,只是在望向她红润的娇颜时,眸光更深了几分。
他轻声安抚道:“人各有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别难过了,恩?”
最后一个字,也不知是否故意,轻轻上扬的尾音,带着点诱惑人的味道,听的风渺音心头一颤,更多的,却是暖融融的感动。
应安言哪里是不善言谈?他只是不在外人面前表露真心罢了,单单凭那一份脱尘之姿,就是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若是这般对人以温柔相待,怕是整个京城都要为此炸开了锅。
“好。”风渺音点点头,微微侧首,靠着他抚发的手掌心,轻声应答。
只这时……
暂且让她多多耍耍小女子的娇态,当个被爱护的十四岁的丫头。
毕竟一回京,腥风血雨的帷幕一揭开,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祭风节将至,京城中已然热热闹闹的准备了快半个月之久,一踏入京城的官道,亭阁楼宇鳞次栉比,道路两旁的摊贩吆喝声不断,贩卖的祭风节福坠各种样式的皆有,马车在往来的人流中穿梭几乎寸步难行。
“音儿,前面便是西关了。”马车外,从一片熙熙攘攘的人群声中,传来应安言温雅的嗓音。
风渺音应着,轻轻掀起轿帘的一角,目光投向远处的喧闹。
四年未归,京城似乎还和从前记忆中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看着马车停下的方向,眸光幽幽,秀丽的容颜被放下的轿帘遮挡。
太傅府的门前,已然站了三四个面容清秀的丫鬟,他们围起一团在侧边的位置,笑着嬉闹不止,仿佛丝毫没有看见一辆马车在门口停驻不前。
兴许,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去理会在太傅府前停下的穷酸马车。
穿着盔甲在门口守卫的士兵亦是如此,颇为嫌弃的瞪了眼驾驶着马车的男子,口中不耐烦的道:“这是太傅府,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只见那垂下的轿帘像是被一阵浅风吹起,稍稍掀起一个小角来,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嗖嗖”声倏地响起,伴随着守卫凄惨的嚎叫声,门口几个闲谈着的小丫鬟们顿时吓得躲在了一旁,待看清楚地上的情况,更是吓得凄厉尖叫不止。
只见那两个守卫中,方才说话的那一个,他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眼睛的地方赫然变成了两个鲜血淋漓的大窟窿,正不停的涓涓往外流着红彤彤的血。
而他的脚底,一块白玉似的芙蓉糕已经碎了半个。
“什……什么人!竟敢在太傅府前动粗!”另一个侍卫也被吓得不轻,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