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的三小姐于敏娴,也来参加了葬礼,瞧见她这般对自己,怕是还未想起来自己身份是什么。
如若她是知晓了自己便是四年前那个因为命格不好被赶出去的嫡女,怕是根本按捺不住让风渺玥与自己亲近了。
风渺玥拉着她的手将她牵进了祠堂,赏乐儿正巧从里间出来,见着风渺音便是眉头一皱,责备道:“二房的子女都已经来过好几回了,你如何现下才过来?这要是叫别的人瞧见了,还不晓得要怎么编排大房的子女不识礼仪。”
风渺音乖巧的垂眸,应声道:“是音儿的不是,母亲莫生气了。”
见她懂事,赏乐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你快些进去吧。”
“是。”
“还有你——”赏乐儿一把捏了捏风渺玥的脸颊,“你音儿姐姐忙着呢,这种时候就别有事没事的都跟在她后头走,各家的官员都来参加丧礼,你可千万别在这种时候丢了面子,被人家说咱们太傅府的嫡小姐不懂事可就不好了。”
风渺玥连连吐舌,点点头,道:“母亲,玥儿知晓了。”
说着是怕大房受他人编排,但是实际上到底是不是想要借此拉开她和风渺玥,也只怕是赏乐儿自己心中有数。
一如风渺音来之前所想的那般,祠堂中,二房赫然已经在灵柩前跪倒了一片,一些官家的女眷正在一旁说着劝慰的话。
待见风渺音走进,屋子里低低的啜泣声忽有着片刻的停顿。
风渺音冲着二房的方向点点头,这才走上前去跪倒在灵柩前磕了三个响头。
外头吹着喇叭的声音不歇,屋子里头的哭声也是断断续续的,等到风渺音起了身后,旁边的那几个女眷正好奇的打量着她,其中有人问道:“这位不知是贵府上的哪位小姐?”
二房夫人张俪一听,面上不由得露出鄙夷的神色来,她还未开口,风渺音便已经接了话。
“小女排第一,家父是吏部尚书风责暄,音儿给各位夫人行礼了。”她笑语盈盈,明眸含笑,得体又大方的朝着众位女眷的方向柔柔一屈膝。
虽是穿着粗麻布的白色孝服,可依然难以遮掩她身上华贵的气韵,一瞧便是嫡女的架子。
那几个女眷看向风渺音的视线中,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的赞叹。
这份风仪,倒真不愧是太傅府的子女。
只是这排第一……
说是太傅府四年前送走了个姑娘来为家祈福,莫不成是眼前的人?一直都没在小姐们的茶宴上见过,又是个眼生的面孔。
还是有的人对风渺音的身份感觉到疑惑,却碍着这样的场合,倒也没说什么。
拜祭过了风之廉,风渺音回了前院,她人才经过走廊,忽然听见前头传来浅浅的说话声,她抬眸望去,见那花丛处的转角站着一人,仔细一瞧,却是风责暄。
风责暄正不住的对着花丛处正站着的那人说着什么,风渺音想着,只怕是之前宫里头来的人,她也没多想,更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便打算绕道而行。
才走了几步,忽听见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响起,只是说的话隔着太远,听的有些个不真切。
风渺音一听见那声,便是整个人如临大敌,浑身霎时紧绷。
她冷着眸,抬眼看去,脚下的步子轻轻的走近花丛。
入目而来是一袭淡灰色的长衫,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伟岸而挺拔,腰间别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白玉,半露出在外的侧颜英俊而冰冷。
风渺音不自觉站住脚步,淡漠如霜的视线死死的定在那人的身上。
左之期!
左之期为何会在太傅府?
风渺音不觉冷冷眯了眯眼,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惊扰到他们,她便放轻了脚步,在木质走廊的回边上安静的站着,屏住气息,仔仔细细的去听他们说话的内容。
随着距离的逼近,前头说话的声音逐渐传了过来。
风责暄着一声孝服,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眼眸下方更是一片刺目的铁青,一看便是昨夜彻夜未眠的结果。
他朝着左之期的方向拱手,言语间是止不住的激动之情。“三皇子于百忙之中抽空来吊唁臣父的丧礼,臣心中感激不尽,千言万语都难能表达,臣谢过三皇子垂爱!”
左之期闻言,微微一笑,抬手虚扶了一把风责暄,眸光一闪,笑道:“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风太傅为玄月国鞠躬尽瘁,父皇忙于朝政,却始终心系着风太傅的安危,本宫身为皇子,自是要帮父皇解了这个心结。”
风责暄连忙躬身,直道:“不敢当不敢当,家父若是知晓吾皇圣恩隆重,必定亲自上朝堂上给皇上谢恩,只是……”
他说到这里,不由得又红了眼眶,又怕污了左之期的眼睛,连忙用袖子把眼角的眼泪给擦干净。
“只是家父已然撒手人寰,此等隆恩,臣太傅府一家必定甚不敢忘!”
左之期点点头,眸光幽幽,自薄唇中发出一句悠久而绵长的叹息,似是怀念,又恰似惋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