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嚏!”一声炸雷似的喷嚏声从最里边的大通铺上传来。听到声响的一群鬼们,迅速散开,走进了牢房的阴影里。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的毯子呢?可冻死老子了!”听上去闷闷不乐的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
“小的忘记给老大盖毯子了,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躲在墙角的“大辫子”奴颜婢膝地跑到大通铺前,跪在那里,诚惶诚恐地抽自己嘴巴。
“去你奶奶个腿儿吧!”一条雄壮的大腿从大通铺上伸了出来,踹在大辫子的脸上,大辫子连翻带滚地被踢到了通铺对面,听声响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儿传来过来。
“你个婊子养的,怎地?不服气?你把净桶打翻是对我有意见喽?!”说着,一直躺在通铺上的人站了起来。趴在地上被大龙虾和三娘打得一摊碎肉一般的年轻人,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这货最起码得有两米高,浑身腱子肉看的人心惊胆战。钢丝一样刺向四面八方的胡茬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透过窗户里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这家伙脸上有一条可怖的疤痕。
刀疤脸懒洋洋地站起来,左右转了转脖子,发出炒豆般的爆响。他慢腾腾地朝大辫子的方向走过去。安静的囚室里传来一阵上下牙打架的嗒嗒声。
“过来。”刀疤脸轻描淡写地喊。
“我说过来!”刀疤脸看到大辫子缩在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吓得丝毫没有过去的意思,便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我,小的,不,奴才,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大辫子战战兢兢地朝刀疤脸爬了过来。
“认错就行了吗?你刚才差点把老子冻死,认错就行了吗?好啊,你来,来爷爷这里爷爷捏碎你的狗脑袋,再跟你认个错,你觉得怎么样啊?呵呵呵哈哈哈哈。”刀疤脸旁若无人地大笑道。
“啊……疼,疼!”大辫子被刀疤脸揪着辫子一把拖过来,吃痛大声叫道。
“来,跟爷爷说说,为啥不给爷爷盖毯子。说的好了,爷爷可以考虑不捏碎你的狗头。”
听到“狗头”,躲在墙角的土狗吓得轻轻发出了“吱咛”的声音,将身子缩成更小的一团。
“奴,奴才忘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大辫子说着又要抽自己嘴巴。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抽得大辫子嘴角鲜血直流。
“回答错误!嗯哈哈哈哈!再来。”
“奴才,哦,对了,奴才是,是因为新进来了一只鬼,奴才看热闹,就忘了给大爷您盖毯子。”
“嗯?新来了一只鬼?”刀疤脸将大辫子扔到地上,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了地上被打得碎肉一般的年轻人。慢慢踱着八字步朝他走去。
“你们……确定这是只鬼?”刀疤脸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疑惑地问道。
这时候,躲在各个黑暗角落里的孤魂野鬼们都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是鬼,大爷。”刚进来的时候,还会说话呢。
“还是我给他接的腿呢。”
“我用棍子捅咕了他半天,还能动。”
“是鬼,是鬼。”
“汪汪!”
一群鬼杂七杂八地讨好刀疤脸似的积极相应着。
“这倒霉蛋怎么被打成这样啊。”刀疤脸喃喃地说,“这他妈下手比老子都黑啊。”
“这位牢头大哥……小弟,小弟师狄,见过大哥。”
“大哥?哼,”刀疤脸嗤笑道“看来你每太弄清楚辈分啊。”
刚才被刀疤脸打得满地找牙的大辫子,再旁边察言观色,这时上前对着师狄就是一脚。“大哥也是你叫的!快叫爷爷!”昂首叉腰地踢完师狄,转头点头哈腰地对刀疤脸邀功似的谄笑着说:“这孙子不懂事儿,奴才教他点儿规矩。嘿嘿。”
刀疤脸并不理他,伸手一拨,把他推到一旁,“听到没,小子。你得叫我爷爷。”
师狄心里发火,又知道不能发作,于是脸上又泛起了招牌的无赖笑容。“我叫您爷爷没问题,我是怕您不肯啊。”
“呦嗬,说来听听。怎么个怕我不肯啊?”
“我爷爷八国联军的时候被八国联军军队给奸杀了,先奸后杀,杀了再奸,来来回回几十遍。最后的下场比我现在的样子都惨。我喊您爷爷,那时怕堕了您的威名啊。”
“砰!”刀疤脸一拳砸到地上,将厚实的青石地板砸得石屑横飞。
“老子平生最恨洋鬼子!八国联军最他娘的可恶。看来你爷爷也是一名抵抗外侮的义士,只是死相确实太过惨烈。罢了,我就吃个亏,不当你爷爷了,看在你是义士后代的份上,我收你做个义子,以后我与你就以父子相称吧。哈哈哈哈~”
“还不赶紧谢过大爷!”刚才被拨到一边的大辫子,又一脸谄媚地贴了上来,提醒师狄道。
“我丢你老母啊!”师狄心里骂道,“你愿意当狗当奴才那是你的爱好独特,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然而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