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蜷缩在墙根一动不动,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孩儿,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烧饼,师狄实在是吃不下了。√于是将剩下的烧饼放进陶罐里。
当天晚上,师狄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尿急,起来撒尿。撒完尿走回通铺的时候,听到角落里有人压着嗓子在喊“二爷”。他走到角落里一看,原来是大背头。
“你大晚上不睡觉,装神弄鬼的干什么?”
“我本身就是鬼嘛,哪里有装了?”
“哦,这倒是啊。”
“二爷,你给我一点吃的喽~”
“靠!你白天没看到那个小饿死鬼的下场吗?!口吃的,被刀疤脸打成那个样子!你该不会也是饿死鬼?”
“不是不是,我生前是个生意人,山珍海味都吃腻了,我是陪客户喝酒喝死的。每到晚上,总觉得胃里头翻江倒海的,吐又没得吐,好想吃点东西压一压啊。”
“胃难受也好过被人扁喽。”
“二爷,您就发发慈悲,我保证不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的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白天的时候虽说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骗得刀疤脸认你做小弟,可你骗得了他却骗不了我。”
“嗯?这位仁兄,此话怎讲?”
“哼哼,你爷爷在八国联军的时候被八国联军奸杀,你父亲被日本鬼子奸杀,这时间上相差四十多年,也就是说即便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你老爸刚出生,那你老爸死的时候最起码也得三四十岁了。”
“有问题吗?我老爸高兴几岁死就几岁死,碍你什么事了吗?”
“那即便你老爸是小日本投降前最后一天死的,而你又是当天出生的,那你在1998年的时候,也已经53岁了。我是1998年死的,你死在我之后,所以你死的时候的年龄最起码应该大于53岁,看二爷你红光满面、粉面含春的样子,说你33岁我都不信,别说53岁了。”
“嗯?”师狄心中一惊,“这家伙倒是心细。”
“那,你说这是老子的秘密,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告诉别人了?或者别人也早就知道了呢?”
“嘿嘿,二爷,要是人尽皆知了,那还能叫秘密吗?”
“你是有可能没告诉别人,但没准儿他们也想明白这个时间上的漏洞了呢?”
“这点您百分之百放心好啦~小孩儿是崇祯年间大饥荒饿死的,大辫子是雍正爷在位的时候贪墨赈灾粮被杀的,大光头是民国十七年闹罢工被老蒋下令镇压,机枪射死的。凡是死了以后上面的事儿,大家都不知道。顶多听后来人说个大概。”
“这么说还真是如此,你等着。”说着师狄蹑手蹑脚地走到通铺前面,黑暗中摸索到陶罐子,轻轻地掀开压在上面的稻草和盖子,偷出一个烧饼来,拿给大背头。
大背头接过烧饼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塞。
“你个死猪猡,慢点吃,小心噎死你。噎得你魂飞魄散。”
“没……没事,我只是胃里太难受了,加上好久……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你说你是客户喝酒喝死的,看打扮你是个商人喽?”
“商人谈不上,做点小生意罢了。”
“做什么生意的啊?”
“以前什么都干过,后来嘛,就做了房地产。”
“靠,那你岂不是很有钱。”
“嗨,别提了。1998年年初,我听一个北方来的家伙忽悠,卖了我自己的房子,加上之前做生意的积蓄,又借了亲戚朋友一些钱,大概有三十多万吧,在北京跟人合伙买了一块地。当时跟我描绘的前景特别好,我脑子一热把钱全都投进去了。后来才知道,这地方他娘的在北京北四环以外了都。你想想,四环外,都他妈是鸟不拉屎的菜地了,盖了房子他娘的能卖出去吗?!”
“你……买了多少地?”
“大概两百多亩吧。后来我他妈肠子都悔青了。你想想,那么偏僻的地方,谁脑子有病会在那儿买房啊。我就找到那个忽悠我投资的家伙,打算让他把我的投资给退出来,我打算投资倒卖BP机,BP机你知道吧?可以发传呼,不管你在哪儿都能找到你。我觉得未来是BP机的天下啊。”
“我去,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是啊,我也觉得我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我怎么会把钱投在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房地产啊。BP机可是一直在涨价呢。我是死缠烂打,又是请吃饭,又是陪喝酒,终于把我的钱给退出来了。钱拿回来了,自己也喝酒喝进了高危病房。不过我在弥留之际,还是交代我老婆把家里的钱全都买成了BP机,我让她囤个三年五载的,等BP机价格翻了翻,再拿出来。嘿……”
“哎哎哎,别做梦了别做梦了。”师狄推了推旁边一脸畅想的大背头。
“哎,对了,你死的时候是哪一年啊?上面情况怎么样?那帮投资房地产的傻叉们是不是都赔死了?”
看着一脸认真的大背头,师狄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