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驿出来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
自那以后,一共下了两次雪,一次七天,一次八天。本来师狄还打算利用每天日出的时间和正午时分太阳的高度来计算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相当于地球上的什么地方,然而等他发现这里的日出时间和太阳高度相当任性的时候,他也就放弃了这样的努力。
也是,都不是一个世界了,还用那个世界的道理来解释这里,就有些刻舟求剑了。
严寒倒不是最难熬的,最难熬的是三个人在一起的氛围有了一些尴尬的变化。
比如有一次师狄想去撒尿,便打报告:“报告,我要去撒个尿。”
谁知该死的鱼脑袋记不住也碰巧想要撒尿,便也异口同声地说:“哥,你等我会儿我去撒个尿。”
说完以后,师狄和记不住两人的脸都红的跟猴似的,只有忘不了以一副“我懂你们。”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
再比如有一次,又到了一个鬼驿,大雪下得大,周围又没有别的驿站,因此客房非常紧张。等他们到的时候,只剩下两间客房了。
师狄说没关系,自己可以住柴房或者马棚,但忘不了不假思索地对驿站前台的小姑娘说道:“给我来一间,他们俩来一间。”
“不,哥这……”记不住正要反对,却被忘不了一把拦住。
忘不了很豪放地对自己弟弟说道:“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哥也不是很保守的人,放心,我你。”说着还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看得师狄一阵恶寒。
诸如此类的尴尬时刻多得数不胜数,刚开始师狄和记不住还会很认真地跟忘不了去解释,可无奈的是忘不了那天在鬼驿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感人他无法相信自己弟弟和师狄两人之间的清白。
这一日,三人正在路上匆匆赶路,根据忘不了的说法,此地距离丰都城也就还有不到两日的脚程。向着忘不了指的方向忘去,甚至都能看到城中钟鼓楼高高耸起的碧瓦飞甍。这让师狄心底荡然而生一种豪迈之气。
三人正在有说有笑地走着,师狄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在暗中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怪,说不出来,但感受非常强烈。
他往后扭头看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不但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警觉起来了。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正打算问问那两兄弟发生了什么,然而未等他转身,一阵烈风从自己脑后传来,师狄脑袋往旁边一偏,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身体,整个人往旁边滚了出去。
这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肩头传了过来,师狄赶紧用手捂住,不了碰到自己肩头的手上竟传来了湿滑的触感。扭头一看,肩膀上果然被抓出来了三道很深的血痕。
“救命!”师狄刚喊出这两个字,便觉得脖颈上一阵微凉传来,来不及多想,师狄顺势往旁边一滚,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击。
待他回过神来,两条锁骨处一阵剧痛传来,他低头发现自己的锁骨处有两条巨大的抓痕,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魔鬼,一下子抓住自己的两根锁骨将自己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用脑袋对着自己前面的虚空用力一撞,果然硬邦邦地撞到一个东西,那东西发出“嗷”的一声惨叫,一下便在自己面前现了形。
危及自己面前的东西全部显形,师狄伸手就抓住对方的脖子,用力卡了下去。
直到这时,眼前那个隐形攻击自己的家伙才完全显现出了他的模样。那是一个硕大的骷髅头,在骷髅头鼻子处,本来应该是一个坑的地方,长了一个巨大的尖尖的鸟喙。
骷髅头的脖子下方是一件黑色的上面点缀有朱红色的羽毛大氅,从脖子往下,将骷髅头的遮蔽了起来。从骷髅头的肩部伸出来两只锋利的巨爪,此时此刻正抓在自己的两根锁骨上。
“住手!”师狄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忘不了和记不住两哥俩的声音,心中不由得一宽。心想,这两个家伙,虽然反应太慢,差点让自己丢了性命,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出手救自己,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欣慰。
虽说是押解自己的鬼差,但是一路上也多亏了他们兄弟俩的照顾,在口气坚定、声音严厉的“住手”声响起的那一刻,师狄心中涌起的是温暖和感动。
“听到没有,小瘪三、骷髅头,赶紧给老子住手,我俩个兄弟可不是吃素的,你再不松手,等下让你死的很难”师狄对眼前的骷髅头厉声说道。
“是让你住手啊!师狄,快把你的手给放下来!”忘不了大声地喊道。
“什……什么?”师狄惊讶得目瞪口呆,扭头发现正在跑过来的两兄弟,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不断挤眉弄眼给自己做暗示。暗示的意思师狄倒是能看懂,就是让自己松手呗。但暗示自己松手的目的他却怎么也猜不透。
“下官参见……”记不住单膝跪地向骷髅头跪拜,但是一下子忘了对方的名字。
“下官参加颅鹫使者!”忘不了大声喊道。
“呃,对,参加颅鹫使者。”记不住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