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赵姓公子哥也带着他的长腰同伴走到了近前。笑呵呵地抱了抱拳,大声自我介绍,“涿郡赵元朗与舍妹韩晶,在此有礼了!小哥刚才那两斧子,劈得可真叫利索!若不是顾忌着情势,赵某真的想给你大声喝彩!”
“在下,在下太原郑子明,见过赵兄,韩,韩姑娘!”宁子明犹豫了一下,将郑字咬得更为清晰。
他不愿给常思招祸,离开泽州后,就不敢再用“宁”这个姓氏。而对于石敬瑭的“石”姓,他又打心底里头有一种抵触。所以想来想去,干脆就换了石延宝当初的封地为姓。反正后者曾经遥领过郑州刺史,即便自己真的跟他是同一个人,也不算辱没了他的身份。
那赵元朗怎么能猜测得到,宁子明的身世竟然如此之复杂?见少年人说话时有些口吃,还以为是不习惯跟女性打招呼。便笑了笑,大声补充:“舍妹虽然是女儿身,却也弓马娴熟。等闲土匪蟊贼,对付十几个不在话下。所以我们兄妹两个,见到柴大官人肯带头,就想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郑某,郑某不是,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韩,韩姑娘英姿飒爽,一看,一看就知道是巾帼不让须眉!”宁子明脸色顿时一红,赶紧又朝着赵元朗身边的细腰同伴拱手。礼施了一半儿,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当面恭维一个女人未必合适,愣了愣,两条胳膊全都僵在了半空中。
“噗哧!”见少年人如此紧张,韩晶被逗得抿嘴而笑。虽然隔着一道防尘的面纱,却依旧如牡丹初绽,令周围的日光,都顿时为之一暗。
宁子明被笑得愈发尴尬,匆忙将头转开,朝着柴荣问道:“贼人距离此城有多远?大概多少人?咱们这边呢,肯留下一起杀贼的壮士全加起来有多少?”
“一概不知!到目前为止,只知道贼人是从鹰愁岭上下来的。大头目姓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柴荣摇摇头,满脸苦笑,“至于咱们这边,大概能有两百人上下。但其中至少一半儿以上连牛羊都没杀过!不过据县令说,武库里长短兵器倒是很充足,驻守在此城的一整营义武军将士,全都跑光了。留下来的家伙,刚好可以给咱们使用!”
“这——?”宁子明又是一愣,顿时就忘记了先前的尴尬。
好歹也是个带过兵,有过数月剿匪经验的底层武将,他当然知道两军交战,不能光凭着一腔热血。然而,眼下除了一腔热血之外,他却没有任何可凭。
两百余没摸过兵器的民壮和伙计,十几个刀客镖师,一个书呆子县令,再加上自己、柴荣和赵元朗兄妹,却要面对一伙已经破釜沉舟的惯匪,这仗,无论怎么算,都算不出赢!
“士气可鼓不可泄,你先跟我去见了县令,明确了身份和位置再说!”柴荣的眼神非常敏锐,仅仅凭着宁子明的面部表情的瞬间变化,就猜到了他心中的大致想法。以极其轻微的动作摇了摇头,低声叮嘱。“我的想法是,把人分成三队。你、我、赵壮士兄妹各带一队。然后咱们就埋伏在城门口,杀贼人一个出其不意!”
“你的意思是,不凭墙死守?”宁子明的眼神顿时就是一亮,压低了嗓子,快速追问。
仅凭着两百民壮,死守城墙肯定守不了多久。而以义武军先前那个营的表现,恐怕贼人不走,孙方谏兄弟也不会露面。所以,大伙唯一的取胜机会,就是放弃城墙,主动出击,趁贼军原来不备,杀其一个措手不及。
“不能死守,两座城门,四面城墙,护城河还早就废弃多年了。死守,等同于寻死!”通晓兵略的,不止是柴荣和他两个。赵元朗也压低了声音,快速插嘴。
“的确,眼下主动出击,是唯一可行之策!只是……”柴荣看看他,又看了看年龄明显不到弱冠的宁子明,眉头紧锁成了一个疙瘩。
他自问熟读兵书,也得到了自家义父郭威的几分真传。可眼下这种情况,着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除非等会战事刚一开始之时,自己趁着士气尚在,带队直接冲击匪徒中军。可那样取胜的机会固然会大增,失败的风险,也一样成倍增加。并且万一不能将敌酋快速阵斩,自己这一边,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他此刻能想到的,宁子明恰恰也能想到。略作斟酌,便低声提议,“等会儿,咱们只能速战速决。柴兄带人在城门口坐镇,郑某可以……”
一句话没等说完,赵元朗却又抢先插嘴,“有了!擒贼先擒王!咱们这边人少,训练也没有,只能靠将领之勇力。赵某算得上个将门子弟,在枪棒拳脚上颇有些心得。等会儿若是看到机会,赵某就立刻策马杀出,直取匪徒中军。两位若是能带着弟兄们跟在后面给赵某壮一壮声势,则感激不尽!”
“这是什么话?”柴荣闻听此言,立刻一改先前谦谦君子模样。倒竖起双眉,大声抗议,“你是笑柴某武艺不如你么?那就战场上见。等会儿你策马直冲中军,柴某愿意与你并肩而行!”
“柴兄误会了。赵某与你素昧平生,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