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亲卫哪里肯信?挥舞着刀子就要跟庸医拼命。杨重贵见状,赶紧命令将四名亲卫拉住。随即亲自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向两名郎中求肯:“屠大夫,巫大夫,念在他们四个忠心可嘉的份上,请切莫跟他们一般见识。呼延大当家的伤,您二位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哪怕是存着一线希望,也尽管全力一试。杨某,杨某自当承担一切花销,即便最后力有不逮,杨某也保证没人敢怪罪到你们两个头上!”
“将军,折杀了,真的折杀了!”屠、巫两位郎中甭看敢对太行山的侍卫不假辞色,对于杨重贵这个四品将军,世代簪缨之后,却不敢摆任何架子。一边躬下身体还礼,一边迫不及待地表态,“此人是将军的朋友,我们二人当然不敢藏私。但他伤得如此重,我们两个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医者必须实话实说,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你们尽全力就好!”杨重贵有求于对方,心里头即便再不舒服,脸上和话语中也不敢表现出分毫。
两名郎中得到了他的背书,立刻调整药方的配比,将一些虎狼之药,不计价钱和负面后果的,加大了数倍。然而药汤熬好之后给呼延琮灌下去,却依旧不能起到任何效果,反而令其脸色更加灰败,呼吸也微弱得几欲断绝。
四名来自太行山的亲卫被杨重贵的手下按在椅子上,无法起身上前拼命,只能张开嘴,大骂‘庸医杀人’。杨重贵虽然耐于先前承诺,不能怪罪屠、巫两位,心里头却也知道,再交由这二人医治下去,呼延琮必死无疑。无奈之下,只好先命人送两位“大国手”回去休息,自己则一边拿来红参喂给呼延琮吊命,一边派遣弟兄四下探访当地名医。
第二天早晨,终于有弟兄送回喜讯。说四十里外的县城内,有一处名为“宝济堂”的药店,素负起死回生之名。其东家兼镇堂大夫诨号“宝一帖”,据传包治百病。一帖下去,无论儿科、妇科、内科、外科,都药到病除。
只是此堂门槛儿极高,寻常人根本迈不进去。即便勉强进去了,也是去时一身绫罗绸缎,出来时只剩下一身葛布还打满了补丁。
对于杨重贵这种累世簪缨来说,上述门槛儿,根本不值得一提。立刻命人将气若游丝的呼延琮再度抬上了高车,沿着官道,一路护送到了“宝济堂”的大门口儿。那镇堂神医“宝一帖”正在送一名“衣食父母”外出,见马车周围都是些个全副武装勇士,心里顿时猜到有大买卖送上门来了,堆起满脸的假笑迎上前,长揖及地,“各位军爷,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咱们“宝济堂”乃百年老店了,无论你是烧伤、烫伤还是日头晒伤,保管一帖就好。其他任何伤病,也不过是多几贴的事情,肯定不会令您失望。”
“你就是那包治百病的宝一帖?”杨重贵见到此人奴颜婢膝模样,心里的预期,顿时就打了个对折。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宝一帖早就认出了杨重贵身上的四品武将袍服,目光躲闪了一下,带着几分难得的谦虚回应,“所谓宝一帖和包治百病,都是患者们的抬爱。自古以来,都是药医不死之病。若是患者已经病入膏肓,即便是扁鹊神医复生,也一样束手无策!”
杨重贵闻听,心里头的预期从对折的基础上,再打了另外一个对折。咬了咬牙,低声吩咐,“嗯,你尽管全力一试!真的没办法了,也不怪你!”
“还劳烦将军命人将伤患抬进门,让某尽心诊治!”宝一帖将身体让到一边,再度躬身行礼。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杨重贵给高车旁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命令大伙将呼延琮抬进宝济堂的大门。人刚放到病榻上,还没等说明白情况,那“宝一帖”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力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请将军看在小人只是喜欢吹牛皮,从没害过人的份上,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怎么了?你只是发哪门子疯!”杨重贵不明白此人所言何意,愣了愣,手按腰间剑柄大声询问。
“小人,小人只是个卖狗皮膏药的!”宝一帖看到了杨重贵的手臂动作,吓得魂飞魄散,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哭喊。“小的真地没存心害过别人。小的前些日子赌输了,手头太紧,迫不得己,才派人四下撒布消息,说自己能包治百病。小的知道错了,请您切莫再拿死人来让小人诊治!小人,小人治不了,真的治不了啊!”
地面上铺得是青石板,他几个磕下去,额角已经见了血,淅淅沥沥淌了满脸。
杨重贵闻听此言,一颗心彻底沉到了水底下。握在剑柄上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是念在此人哭得实在可怜的份上,未能将剑身拔出来。
呼延琮的四名亲卫,却没有他的好涵养。听宝一帖亲口承认所谓“包治百病”是吹牛皮,气得围拢过去,拳头大脚纷纷而下。一边打,一边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治不了病,治不了病你乱吹什么牛?我等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把大当家送到你这里,你却告诉我们你只是个胡吹大气的假郎中!你,你这缺德带冒烟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