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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萍末 (二)
“这……,是!”众将领们犹豫了一下,用力点头。
忠诚,从来都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它需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对于马延煦、韩倬,以及他们的下属来说,大肆抢劫屠杀自己以前的同族,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对原来的同族越残忍,则意味着他们对现在的主人越忠诚。
只是,如今他们面临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有一伙同族不肯乖乖地任他们抢,任他们杀,任他们割下脑袋去新主人那里邀功。而这伙同族,战斗力还颇为可观。至少,凭着马延煦手里现在还剩下的一千五百来号,没有任何指望将对方彻底击败。
“求援!末将建议,派遣信使向南枢密院求援。请求枢密使大人,从临近增派援军。李家寨前后杀死我大辽将士逾千,绝不能再留着他,让其余冥顽之辈效尤!”半晌之后,有人低声向马延煦献策。
来的时候整整四个营,两千余弟兄。只是一场试探就丢了四百多。剩下虽然还有一千五百余,人数远远超过躲在冰墙后的汉国乡勇。可士气却早已一落千丈,若是再逼着他们去战斗,临阵倒戈都有可能。
“副军主,副军主临来之前,立,立过……”有人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摆手。
众将领和幕僚们,顿时心脏齐齐打了个哆嗦。低下头,谁也不敢再胡乱说话。
临出征之前,因为与都指挥使萧拔剌话不投机,副都指挥使马延煦可是立过军令状的。没成功拿下李家寨,还越级向南枢密院请求派遣援兵,两罪并罚,马延煦的脑袋有足够的理由被萧拔剌给砍下来。
一片尴尬的沉默当中,马延煦的回应,忽然变得极为高亢,“若是能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马某这个脑袋,即便被人割下,又有何妨?就这样,咱们一边把营寨扎下,让弟兄们恢复体力,伺机复仇。一边向南枢密院禀明最新军情,请求枢密使大人从就近处调兵前来增援。不荡平李家寨,绝不班师!”
“军主……”没想到马延煦真的连他自己的脑袋都豁得出去,众将佐和幕僚们大惊失色,纷纷哑着嗓子低声劝阻。
“就这样,不必多说了。下去后各自安顿好麾下的弟兄!”马延煦却不肯听,摆摆手,断然做出决定。“先休息三日,三日之后,咱们再去跟李家寨较量一场。尔等不必担心,既然仗还没打完,就不到马某死的时候!”
“遵命!”众将佐和幕僚们纷纷答应着,怀着满肚子的茫然,陆续退出了临时中军帐。
天色已经开始发暗,风却愈发的大了。雪粒子被风从房檐上卷了下来,打在人的脸上,宛若乱针攒刺。
耶律赤犬打小就没怎么吃过苦,被雪粒子狠狠砸了几下,立刻犯了驴脾气。回过头,朝着被当做临时中军帐的宅院狠狠吐了口吐沫,大声骂道:“贱种!活得不耐烦自己找死的贱种!你想死就痛快自己抹脖子好了,何必非要拉上你爷爷?!”
“大哥,你别惹事!眼下咱们哥俩的性命毕竟还捏在他手上!”走在旁边的韩德馨闻听,赶紧用力扯了他一把,低声喝止。
“能捏几天?等萧拔剌得到了战败的消息,就立即砍了他的脑袋!”耶律赤犬撇撇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到时候,我就主动请求去当监斩官,当面问问姓马的,他到底比咱们哥俩高明在什么地方?”
“大哥——!”韩德馨白了萧拔剌一眼,苦笑着摇头,“你怎么还没弄明白啊?马延煦既然决定向三叔求援,就有把握萧拔剌不会割他的脑袋。所谓“割了何妨”,不过是说给大伙听听,收买人心而已。”
“嗯?”耶律赤犬听得似懂非懂,转过头看着自家兄弟,满脸狐疑。
“萧拔剌要是敢杀人,早就把咱们哥俩儿给砍了!”韩德勤迅速朝四下看了看,确信没有第三双耳朵偷听,压低了声音快速解释,“萧拔剌是耶律留哥的人,耶律留哥刚刚被怀疑谋反,押去了祖州软禁。这节骨眼儿上,萧拔剌夹着尾巴还来不及,岂敢轻易再招惹是非?”
“啊?”耶律赤犬如梦方醒,瞪着茫然的眼睛,低声唾骂,“怪不得他当初敢立军令状,原来是料定了萧拔剌不敢杀他!这厮,也忒奸猾!”
“要不然他能做军主,你我兄弟还都是将主呢!”韩德馨笑了笑,轻轻摇头,“况且那马延煦刚才话里还留着退路,仗没打完。没打完,就不算输,萧拔剌就没有理由找他兑现军令状!”
“这,这厮!”耶律赤犬佩服得几乎无话可说,用脚把地面上的积雪踢起老高,被风一吹,飘飘荡荡宛若腾云驾雾。“真他奶奶的精明到家了!老子这辈子骑着马都赶不上!一上来就丢了五百多弟兄,士气低到连兵器都不敢举了,居然还没算打输?这脸皮,这算计,啧啧……”
“不还剩下一千五百多呢么?”韩德馨也笑着摇头,嘴角上翘,满脸不屑。
“被人吼了一嗓子,就倒卷而回的残兵败将,就是一万五千,又管个屁用?”耶律赤犬撇了撇嘴,冷笑着补充。
“肯定不管屁用,但是勉强